阿倩影吧:法国动画片《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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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影评1:一切旧的和被遗弃的
整部电影的手法是被遗弃的,虽然两者都是通过肢体动作而不是通过语言来表现角色,但魔术师比美丽城更加刻意地使用了传统的镜头,它没有采用那些快速的剪辑,多变的机位与夸张的特写,这些手法,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被遗弃了。
电影的开篇是被遗弃的,虽然任有贝拉塔尔这样坚持拍摄黑白电影的人,但单色电影,默片,乃至手绘动画,已经逐渐被大多数人抛弃。
魔术师自己是被遗弃的,每次上台,他的观众都会显得越来越寥寥无几,他的报酬也越来越少,他越来越难以找到工作糊口。他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他不会使用机器,他不会开新式汽车,他也许也被自己的妻子遗弃(所以他见不到自己的女儿)。最后,他自己甚至也遗弃了魔术,他放走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兔子,他离开了那座城市,在火车上,他不再为孩子将铅笔变长,他不再给予他们幻想,或许在他心里,他认为自己也被爱丽丝所遗弃。
那个小丑是被遗弃的,没有人再想看他的表演,他变成了一个不快乐的小丑,他变得穷困潦倒,甚至在街上会被小孩子当做流浪汉殴打。他只有每天把自己灌醉,在唱片播放的音乐中缅怀自己曾今的辉煌,最后孤独地选择上吊自杀。
腹语师是被遗弃的,他和小丑与魔术师一样,成为了新时代不需要的角色,他也无法通过工作而生存,只好卖掉了像自己亲人一样可以和自己对桌而坐的人偶,最终流落街头。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向他施舍,只有同为时代弃儿的魔术师丢给他一枚硬币,在这里,他还遇到了一只同被遗弃的小狗。腹语师的人偶,也同样成为被遗弃的东西,即便它的价格一再下降,却依然没有人愿意将它买下,最后它成为了免费的赠品。
影片最后,整座城市灯火尽灭,万物皆息。那一处处被关闭灯光的场景,似乎预示着未来它们也逃不掉被遗弃的命运。
由于这部动画并不是西维亚自己的剧本,所以整部影片并没有美丽城三重奏那么辛辣和极端,没有那么漫画化,显得很现实主义,如果极端地来进行判断,它的确不如美丽城。我本以为因为剧本上的差异,使我没有看到西维亚的极端自我风格,会让我产生非常失望的情绪,但整部动画娓娓道来,依然打动人心。
对于动画里的那些新事物,西维亚尽量地使他们看来令人讨厌,比如那个娘娘腔乐队,那个开新式汽车的人,腹语师房间的新主人,那些魔术师新的雇主。而对于旧的事物,则使他们看起来很美好,比如那个刚刚通电的小村庄,在那里,魔术师更受人欢迎,那里的酒吧老板更加热情,也不会克扣魔术师的报酬。在美丽城里,西维亚也将那些老奶奶们表现得可爱而智慧,而将美国文化尽可能地表现得肤浅而愚蠢(因为对法国人来说,那也属于新的事物)。我真心的感觉西维亚是个很恋旧,很坚持传统的人。
如果你看过雅克塔蒂的表演,我相信你会为西维亚的动画表演所折服的,我期待西维亚的下一部作品,能做到绝对的极端自我。
zt影评2:一个伤怀的手势
《魔术师》是法国导演雅克·塔蒂留下的剧本,那是60年前他写给从没有承认的私生女的私人文本,是一个渎职的父亲迟到的爱与忏悔。2003年5月,在巴黎开往戛纳的火车上,乔麦第一次读到这个剧本。电影正式开拍是在2005年,乔麦画了5年,没有特技,没有3D,在最传统的手绘水彩画面上,流露了他对“心灵教父”雅克·塔蒂的深情。塔蒂的影子存在于乔麦所有的电影里,短片《鸽子》的开头和结尾是一个在巴黎的美国旅游团,这是在向塔蒂最重要的电影《玩乐时光》致意。《疯狂约会美丽都》是一支表达敬意的香颂,歌唱塔蒂所代表的即兴杂耍喜剧风格。这一次的《魔术师》里有个片段,老魔术师塔蒂谢夫去电影院,售票厅里挂着一张海报,是《疯狂约会美丽都》。塔蒂谢夫走进影厅,银幕上正放映塔蒂的《我的舅舅》。这真的是一个“魔术”的时刻,动画、海报和老胶片组合的剪辑,像一幅挣脱了时间和空间约束的拼贴画,在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维度里,乔麦如愿以偿地和他的精神教父在一起了。
故事里,父爱是最后揭晓的谜底:画面上是一张让魔术师失魂落魄的旧照片,照片上一个小女婴,那是他在年轻时抛下的女儿。而在我心里,这电影更像是一场挣扎于时间之外的魔术。火车从伦敦开出,沿着苏格兰曲折的海岸线,老魔术师停留在海风狂卷残云的爱丁堡,海鸥凄厉的叫声划破这个城市浓阴的天空。黄昏的冷雨怆然而下,在荒芜的陋巷和小旅馆里,一群潦倒的流浪艺人萍水相逢,他们是酗酒的腹语人、绝望的小丑、失业的空中飞人以及没有观众的老魔术师。乔麦画笔下的这座城市、这群人,带着一种心酸又温暖的温度,这是一支波西米亚艺术家的乡愁之歌,也是一支天鹅之歌,他们其实明白,这个迪斯科舞厅和电子音乐兴起的世界已经不需要他们了——空中飞人成了粉刷匠,魔术师去加油站打零工,而腹语人卖了他的木偶娃娃。
这样的电影,是致敬,也是挽歌了。故事里的魔术师在残酷的时光里孤独地承受着抛弃和被抛弃的宿命。故事外,世间再无雅克·塔蒂,一个让杜拉斯肃然起敬的导演,也是一个破产之后再没有机会拍片的导演。画下悲伤的老魔术师时,乔麦心里大概是悲凉的,他画下的是父辈的命运,也是他正在承受的命运:他热爱的,他从事的,未尝不似他画笔下的故事……
《魔术师》最后一个镜头出现在荧幕上,我才忽然明白了整个故事,眼泪唰的流出来,控制不住。过去的一百多分钟里,观众随着过气的老魔术师帕斯帕斯和孤女爱丽丝一起在爱丁堡流浪,体验着他们最艰辛最酸楚的底层生活里伴随着爱的温意和感动。可是作者将情绪节奏掌握的十分克制,辛酸用惹人发笑的幽默来表达,欢乐之中又常带有辛酸的隐情,观众的心情随着电影紧凑的推进上下起伏,却来不及仔细品尝。最后一个镜头才揭示了所有的谜底,就像一根针在情绪的气球膨胀到最顶点时戳破了它,积累了一个多小时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于是,这部电影给人最大的冲击是在电影结束之后,每次用最后一个镜头去推想前面匆匆而过的故事,都会更了解故事的含义,也就再被感动一次。这是一部卓别林式的幽默电影,有一个欧亨利式的结构,每一帧画面都有呼吸和心跳。而对我这样一个生活在爱丁堡的人来说,这部动画片让我走出影院后,觉得每一次狮王山上吹来的风、风里带来的海鸥、海鸥栖息的古老街道、街道上落下的雨丝都是深情。
故事发生在50年代末,正当年轻人的摇滚乐横扫秀场,帕斯帕斯,一个年老的法国魔术师渐渐失去了观众,生计难以为继。他带着道具和一只小兔子到伦敦碰运气,却依旧没有观众,直到偶然的机会来到苏格兰高地上一个偏远的小镇。娱乐稀少的小镇居民热烈欢迎魔术师的到来,更是在这里,帕斯帕斯碰到了他一生中最后一个观众,孤女爱丽丝。爱丽丝相信魔术是真的,相信魔术师可以变出任何想要的东西,当帕斯帕斯离开小镇的时候,爱丽丝瞧瞧跟着他上了船。在爱丁堡,他们住进了最简陋破旧的旅社,同住的都是些穷困潦倒的艺人。魔术师勉强靠演出维持生计,可是爱丽丝爱上了玻璃橱窗里的美丽衣裙和鞋子,并且要魔术师变给她。不会说英文的魔术师在演出的空档尝试了各种卑微的工作,给爱丽丝买了她所有喜欢的东西——却总是以魔术的形式变给她,从来没有戳破她那个相信魔术的梦。而他的回报,就是爱丽丝开心的笑脸和甜甜的吻。魔术师很满足,虽然有时候,他会看着一张照片沮丧。直到有一天,魔术师发现爱丽丝不见了,发了疯似的寻找她,终于撞见她和一个英俊的男孩手挽手走在一起。帕斯帕斯明白女孩找到了依赖的人。于是,他留下钱给女孩,还有一张字条:魔术师不存在,就这样像魔术一样“消失”。电影的结尾,那张总是让魔术师黯然神伤的照片终于清清楚楚的放在观众面前:一个小女婴,魔术师不知所终的女儿。所有的故事都缘起自魔术师对自己女儿没能完成的爱,如果说电影里有什么了不起的魔术,那也正是这份爱。
帕斯帕斯的魔术也真的太老套了,从礼帽里拉出兔子,从袖子里变出纸牌,从手帕下变出酒,难怪每次观众都提不起精神来。这些魔术表演让他受尽嘲笑,观众的冷淡也让他深深失落。可是爱丽丝相信他的魔术,他从来都不让她失望。为了买她喜欢的东西也让她吃的更好点儿,他半夜里去做洗车工、在珍妮丝商场的橱窗里“变”出商品促销、在威士忌酒店里“变”出酒做广告……他的“魔术”是爱丽丝脚下一双小红鞋、然后是一件高贵的白色大衣、一条美丽的蓝色裙子、一双白高跟鞋,却又不仅仅是衣服;从小红鞋到白色高跟鞋,是爱丽丝从“女孩”变成“女人”、从一个自卑的乡下小孩变成优雅、自信的城里女人的“奇迹”。无论他们的环境如何艰辛,同旅馆的落魄艺人们在贫困中消沉、酗酒、甚至绝望到颓废的坐在街边乞讨、上吊自杀,却因为小女孩坚信的魔法与幻想,帕斯帕斯坚持的对女孩子的爱,让他们从未沮丧沉沦,反而保有温暖、创造了女孩成长的奇迹。当女孩变为女人,当女孩找到爱情,帕斯帕斯不再变魔术了,他将小兔归放在狮王山上,只身上路,因为,他已经变完了这一生最伟大的魔术。
这个发生在爱丁堡的故事也受到了爱丁堡的礼遇。电影作为2010年爱丁堡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在平日演出歌剧与芭蕾舞的festival
theatre上演。导演Sylvain
Chomet曾经在爱丁堡生活了五年,这次带着献给这座城市的电影回来,他说“这是这个地球上最好的地方”。从电影每一个画面都看的到他的深情,尤其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才会明白那些细节:细密如线的雨丝、厚厚的云层飞快划过头顶时,在眼前的草地上一道金色的光浮动过去、雨里的海鸥与鸽子、在prince
street上向北边望,看到远处的闪耀海洋与山坡、城堡下公园里看书的人们……这座城市里的流浪艺人至今也还在日复一日在街头、破败的酒吧、小剧场里上演着各种把戏。在珍妮丝商场,电影里帕斯帕斯表演魔术促销的那个橱窗,这几天换上了电影节的海报。电影和现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分清楚,不仅电影里许多的场景都是真的,不仅电影悠扬的风笛和城里的风笛连成一片,更重要的是,电影画里蕴含着那种说不清楚的爱丁堡的触感、呼吸、心跳和体香。
我平时很少在评论里面大量复述故事,可是今天却不知不觉在这么做。电影本身很美好也很简单,努力复述或者评价都是无用的。所有我建议,一个被父母好好爱过的孩子,一个能够懂得的人,亲自去看看这部电影,一切的感动都会了然于心。6月20日,是英国的父亲节,我想说,趁着父母还没有像变魔术一样的消失,好好的去爱吧。
西维亚•乔迈酝酿了七年的这部动画少了些《疯狂约会美丽都》里的怪诞和嘲讽,洗尽铅华只剩下淡淡的忧伤,如伦敦的薄雾,如爱丁堡的雨丝,如苏格兰小镇里随风飘散的棉絮,成了未经融化就杳无踪迹的雪花,而真正的寒意渗入人心里。电影的故事来自于一位已故的大师级导演雅克•塔蒂生前写给女儿苏菲的长信,影片中向塔蒂致敬的地方随处可见,首先主人公魔术师的名字就是塔蒂的本名Tatischeff,而魔术师的形象也是基于塔蒂的样子塑造的,魔术师偶然进入的影院中放映的正是塔蒂的《我的叔叔》,影片的结尾,霓虹一点点熄灭,如同《玩乐时间》的最后,热闹的马戏散场,揭开浮华背后的空寂。
魔术师并不存在,因为魔术师投射在女孩身上的不过是亏欠太久的父爱;魔术师并不存在,因为再好的魔术也变不回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魔术师并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孤独老人。或许真正的魔术师只存在于流淌的光阴中,无情的双手揪住我们的耳朵,让人无处躲藏。孩子总是向父母索求,因为那时的父母看上去就像魔术师能变出一件件礼物,而当日渐老去的父母再也无从给予时,生命的魔术师会在我们还来不及回头时就将父母变走。
在《魔术师》中,真正让人动容的除了tati的父爱还有艺人们的辛酸。老魔术师、小丑和木偶师是一群与时代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人。白天使尽浑身解数逗人笑的小丑在晚上洗掉油彩后只有一张绝望的面孔,木偶师唯一的财产小木偶最终在典当行里即使白送都无人问津,而魔术师也沦落得用自己的技法来兜售女士内衣,帮商店招揽生意。雅克•塔蒂本人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不被时代所理解的艺术家呢?在消费社会中,商品成为人们唯一相信的神话,在获取更丰富的信息,捕捉更诱人的感官刺激中,很多人已经遗忘了简单的美好。西维尔•乔迈的动画和雅克•塔蒂的影片一样,只有几句模糊的台词,基本只靠影像本身的魅力征服观众。世上本没有魔术,3D和特效不是魔术,而用心雕刻时光的塔蒂会是天堂中真正的魔术师;世上本没有魔术,与塔蒂心有戚戚的乔迈用手绘般纯净的动画呈现了一场永不过时的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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