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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婚姻与社会》增订本前言

(2022-12-08 11:40:40)
《宋代婚姻与社会》增订本前言
这本小书陆续写成于上世纪80年代,1989年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印行。当时提倡解放思想,活跃学术。无奈本人格局小、思维层次低,仅能就与宋史有关的一些问题做直觉性思考,提出一些与当时通行观点不同或不尽相同的看法。如宋朝“积贫积弱”一说不甚确当,或可改称“弱而不贫”;宋代皇权与相权并非此强彼弱,两者均有所强化;“国初犹右武” ,宋太祖文武并重,重文轻武的宋朝国策始于宋太宗;宋朝大体“无内乱”、基本“无内朝”之类。所有文稿均抱商讨、请教态度,以平和笔调书写,不具刺激性。当年我等属于中生代,前辈师长大多健在,更不敢自以为是。
至于本书的内容,兼具商讨性与论证性。众所周知,宋史是当年中国古代史研究中较为薄弱的一个环节,可商讨之处较多。如当时不少学者将宋代视为中国古代社会走下坡路的开端,而宋代贞节观念陡然加重,男子可以再娶、女子不能再嫁,妇女社会地位直转急下,便是其铁证。其实宋人“不以再嫁为耻”(清人王士祯语),本书以史实与数据表明宋代妇女再嫁不是极少而是较多。从前学界大有将宋代的不少“坏”事均归咎于理学即道学之势,如何看待宋代的理学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本书对此有三点浅见:一是对理学家观点的归纳应当全面准确些,如朱熹确实说过“存天理,去人欲”,但不应当忘记他同时又说“人欲中自有天理”,只怕将理学家简单地一概定性为禁欲主义者欠妥当。二是理学不是赵宋统治者的官方哲学,《宋史•道学传》序说得对:“道学盛于宋,宋弗究于用,甚至有厉禁焉。”三是不可高估理学对宋代社会的实际影响,理学兴起于两宋,流弊主要在明清。此外,人们往往将传统婚姻称为包办婚姻,此说并未揭示其实质,其实质应当是公开的不平等,包办只是不平等的制度在家庭内部的具体表现而已。
由于当年宋史研究的基础比较薄弱,需要论证的问题也较多。就“唐宋变革”论来说,虽然早已得到不少学者的认同或默认,但论证大多着眼于经济史角度,诸如从租庸调到两税法、从均田制到田制不立、从庄园制到租佃制,从豪民到田主、从部曲到佃客之类。其实还可以从社会史、政治史的角度着眼。南宋史家郑樵那段名言,知之者甚多,但无论证者。本人在对郑樵的宋代“取士不问家世”说有所探讨之后,本书又初步论述了郑樵的宋代“婚姻不问阀阅”论。不问阀阅问什么?南宋士人袁采的回答是“议亲贵人物相当”,可惜未受到重视。王安石诗云:“却忆金明池上路,红裙争看绿衣郎。”本书认为宋代盛行的“榜下择婿”之风便是“贵人物”的体现。从“尚阀阅”到“贵人物”,其实质是从“尚姓”即崇尚门第到“尚官”即崇尚官职。从“尚姓”到“尚官”,同从租庸调到两税法等等一样,都是“唐宋变革”的重要内容。陆游诗云:“不将门户嫁崔、卢。”宋代“婚姻不问阀阅”的关键原因在于社会流动加速。“贫不必不富,贱不必不贵”,以“崔、卢”为代表的士族作为特殊阶层在宋代不复存在。这些看法在当年被某些同行视为新见,因而《中国社会科学》有书评《开拓宋史研究的新领域》刊布 。30多年之后,而今已觉不新鲜了。
去年汉唐阳光公司再版拙著《两宋王朝史》、《宋代皇亲与政治》时,同行学友虞云国教授建议同时重印《宋代婚姻与社会》。我的态度是四个字,一是“感谢”,二是“不急”。
我之所以说“感谢”,是因为初版发行情况不佳。就印数说,三千册,不算少,但是受到时代和发行机构的双重局限。当时出书难,如果没有发行机构的支持,这本小书很难面世。这家发行机构是个新成立的临时单位,发行渠道不畅,以致外地买不到,成都卖不掉,剩下的书大概率是化为纸浆了。小书在1989年印出后,第二年在成都举行的一次学术研讨会上,巧遇时任北京大学历史系党总支书记、后任中国妇女研究会顾问的郑必俊教授。她告诉我,这本书她是从邓广铭先生那里借来复印的。邓先生后来笑着对我说,你的书在北大读的是复印本。因黄宽重先生在《新史学》上发表书评,宋晞先生很想找来看看,只得让他的弟子梁天锡教授在香港代购。梁教授在香港怎么也买不到,他与我相识,写信告知,我赓即奉上。宋先生太客气,收到拙著后,他约我到中国文化大学走了一遭。北京、香港尚且如此,刘子健先生肯定不会有。我拜托正在大洋彼岸攻博的同事罗志田教授代我在刘先生近前呈上一册。刘先生当时身体已欠佳,他嘱咐我寄一册给著名前辈学者瞿同祖先生。瞿先生年逾八旬,我估计他已无精力细读拙著。但瞿先生回信很及时,还写了一句奖掖后学的话:“大作史料丰富,论证严谨,甚佩。”这应当是张收条。总之,这本小书除非我赠送,外地当时是很难买到看到的。
我之所以说“不急”,是由于这本小书相当单薄且有错,有待增订。徐规先生当年就直言不讳地批评我粗心,指出某些注释出处有误,如“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等。这次我采用若干此后校点或影印出版的古籍核查注释,纠正了一些错误。学界通常认为《文渊阁四库全书》问题较多,算不上好版本,只怕不能一概而论。据我所知,我校中文系屈守元先生判定《四库》所收《五百家注昌黎文集》版本不错,华东师大古籍所裴汝诚教授认为《四库》本《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版本较好。受年老体弱与个人藏书状况所限,某些古籍我不得不采用《四库》本和一些并不算好的版本。中青年学者如今任务重、工作忙,加之还有家务事,应尽量避免麻烦他们。邱志诚学友女大已成才,陈鹤学友似乎还在静候知己。感谢他们两位在百忙中,为我提供了若干电子版史籍。
本书这次增订,基本框架与论点不变,主要改动有二。一是采纳学友建议,将“封建”一词一概改为“传统”。如今学界同行很少使用“封建”一词,如果我再使用,未免太刺眼。为保护读者眼球,我随俗从众。二是将我80年代以后写的有关文章糅入书中,增加了三章半,即第二章《“务从简易,贫富随宜”:宋代婚姻礼俗的两种趋向》、第三章《“四方不同风”:辽宋夏金时代婚姻的地域差异》、第十一章《“天理人欲,几微之间”:宋代的性问题》和第七章的后半部分《宋代妇女的历史贡献》。有句俗话:“无错不成书。”本书增订后,错谬仍然难免,恳请读者继续指教。
张邦炜
壬寅年阳春三月,
于海南万泉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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