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走错了大楼，抱着沉甸甸的宝四，我重新回到车上，这一折腾，背上汗津津的，快15磅的宝四，抱着走路，已不再轻松。

进了3号楼又似个迷宫，找到时已整整迟到了四十分钟。要大牌心脏科专家在楼道里等我们，真是过意不去，他一见我们，直夸Joshua，“Joshua is so good.”

你怎么知道Joshua乖？还是做医生的都习惯这样夸奖小孩？我莞尔。

进了一间极小的房间，原来这次是做心脏B超。早产一个月的Joshua当时检查出来，心脏有杂音，发育不健全。专门请了心脏科专家Dr. Kwang来看他，每个月都要复诊。

小房间里充满了药水味，Joshua躺在狭窄的床上，脱光了衣服。这时涌进一批人，和Joshua似乎都熟，Joshua长Joshua短的，但明明我都不认识。他们和Dr. Kwang一起讨论他的情况，医学术语一句听不懂，我插不上嘴，气氛有些僵。我是Jackie多好。任何医用名词，她琅琅上口。中文英文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冰凉的着哩涂上宝四的胸口，他放声大哭，越哭越大声，护士问我有没有带奶嘴，母乳宝宝怎么会吃奶嘴呢，我只有把自己的手指塞给他安慰一下。

B超里出现红色蓝色的火焰，闪闪烁烁，和猛烈跳动的的心脏，一起狂舞。他们几个人对着屏幕指指点点，我坐在床沿抚摸着宝四的脸，小肉肉脸更圆了，皮肤比John还白，哭起来掉的都是真的眼泪，一粒粒似珍珠，眼神凄厉的望着我。

Dr. Kwang瘦高个子，皮肤黝黑，说话非常温和，始终叫我“Mama”。我猜他是韩国人，也可能是香港人，少有的耐心。Joshua二天大的时候，他来医院看他，听了心脏，说有杂音，见我一脸茫然，还特地画了一幅心脏的图给我看，说有一扇门没有打开的很彻底。

我告诉Jackie，她分析给我听的，和之后几次检查Dr.Kwang说的一样。我知道没事，也从未担心，他若真有事，还能这么乖？——每天能睡上21小时，醒着便不停和我讲话，咿咿呀呀，挑着眉毛，鼓着嘴角，怕我这个做妈的不明白他的情意。

“已经非常非常接近正常了，再过几个月，就会完全长好的。”Dr.Kwang用食指和大拇指做着小的手势解释，把我的思绪拉回小房间。“明年十月再来让我看一次，Joshua很棒！”他走了后又有人进来看宝四，“他非常健康。”“他真可爱！”每个来看Joshua的都不住的夸奖他。

有一天他下午出去买东西，回来后，大叫我拉我出去，“你快来看，你快来看。”我以为他又买了什么好东西，原来不是。

他拉着我到车库门外，指着远处的山顶叫我看，山上下雪了，灰色的山顶被细细密密的白雪覆盖着，山下是成堆的云柱，如棉絮般在空中温柔的张开双臂，棉絮举着雪山，水墨画般令人心动。我不禁想起夏威夷的Road to Hana。

“我开车时看到，就想一定要和你分享，太美了。”他得意地告诉。

有时间有心情欣赏美景，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我把车驶往购物中心，高速公路两旁的参天大树，几乎都是松柏，路看不到尽头，只看到云儿在眼前轻盈的闪耀。

我的注意力通常都集中在听收音机里郭主任的讲解，每次午后时间，有个叫郭主任的，都讲些在美国考大学该注意的事项，我每次都很认真地听，学些门道也是好的。即使，我此刻拥有的，4 boys under 4，但不是说了吗，一眨眼，他们就长大了。我尽量多听一些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去医院前，我已经再三申明，看好医生我要去逛街，逛到关门为止，牛肉汤给你们烧好了，你们四个自己煮火锅吃，不用等我。可才逛不到三家店，他的电话已经打了几个来。

“妈咪！逛得开心伐？我们等你回来吃饭！你出来前给我个电话！我就开始烧！”

我快爆炸了，怎么就这么离不开我？几时我能畅快逛一次，不思念回家的事？

买衣服从来不试是我的风格，通常进一家店，十分钟搞定，这次说好了，只替自己买衣服。这些年肚子大了小，小了大，几乎没买什么衣服，难怪那天Finna探头看了看我的衣帽间，感叹道：“衣服真是少啊。”

衣服太多，已经是她们所有人的烦恼了，我对穿衣服没什么大要求，最紧要是舒服，我最理想的衣服状态是每一季只有几件衣服，衣柜一开就一目了然；所有的衣服都可以机洗，所有的衣服都不用熨。

普通人看来我的衣服也算多的了，但和我身边的这些超级购衣狂一比，简直可怜。我的裤子顶多也就一打半，香兰的裤子，光牛仔裤，至少150条，还没算其他面料的裤子；T恤更是二三百件，整整齐齐的叠放，衣帽间从地板到天花板，全是衣服。看着真叫人欢喜，可轮到要我自己去买，又立刻兴致索然；Finna总说要戒掉自己的购物欲，因为只要她同我们去逛街，逛着逛着突然不见了踪影，悄悄跑去瞬间买条超贵的裙子，就为了不被我们阻止；而Irene搬家那天，光她的衣服，居然装满了一个大货柜，搬场工人对我说，这家太太的衣服啊，多得吓死人。

Joshua躺在婴儿车里东张西望，下车前吃了一阵奶，之后的四个钟头里，他没哼过一声，兴致昂扬，偶尔小睡一下。

都在Last minute选圣诞礼物，商场里人山人海，推着车子，我心中一阵感慨，买衣服，至简单不过，短短几个钟头，区区几百块钱，立刻弥补过去几年的懈怠。但这些年来，心智的成熟，灵命的增长，人生经验的历练，却是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回来和Jackie在电话里讨论起我的这份心态，她也连连称是，“是的。这些年，我们都在成长。”

这应该是年末，最令我兴奋的一处吧。

扫了四家店，买了五六袋，晚上逐一拿出来试，又整叠搬进衣帽间，他洗完澡，走出浴室，正巧撞上，张大嘴巴，叫道：“哎哟！加西多啊！”随即又咪咪笑：“妈咪，这些全算老公送你的圣诞礼物，好不好？”

这么没诚意的圣诞礼物，谁要！他自称已经送了我很多圣诞礼物，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份实实在在送在我心上的，这份情，姥姥我才不要领。

今天国内是圣诞夜了，也是四个宝John，Jacob，James, Joshua的外婆的生日，让我们齐心同祝Grandma生日快乐！愿你的每一天都有神的同在，愿的能力精力智慧翻倍增长，愿你所有的心愿都成就，愿你天天喜乐，健康，满足！耶稣爱你！我们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