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看我又带孩子又怀孕，现在还搞个什么网店，觉得我太辛苦，怕我累；他是更不支持，说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屑赚这种小钱，说这是辛苦钱；因着前些天看我整天忙于整理店铺，进货，点货，上架，——刚开始很多方面都要慢慢摸索，常常搞到半夜。

 

殊不知，这真是我减压的好方法，至少我能经常一个人出去，事情做起来即便繁琐，倒也乐趣无穷，何况我有最好的眼光，最能淘的手段，不然，整天面对这三个愈来愈顽皮的小家伙，神经真要绷断了。

 

昨晚，在饭桌上，Irene很和气的和儿子商量：“凯凯，再吃八口。每吃一口就少一口。”凯凯很喜欢这个游戏，大口大口，硬是吃得个差不多。我含笑看着这一幕，想若是换了个没生过孩子的坐在这里，一定看不下去，——也只有你做过爹娘，为小朋友操过心，才能体会这份爱和无奈。

 

我问Irene：“要到几岁，才不必替他们操心呢？”

 

她想了一下，回答道：“可能要操一辈子心哦。”

 

“至少不必操这么低级的心，吃饭啊，睡觉的。”

 

“那估计七八岁吧。”

 

我们无声的看着这帮小孩，安安吃饱了，把他桌板上剩下的饭粒一把一把抓起来，往大餐桌上撒，咪咪还在津津有味地啃着他的大鸡腿，油腻腻的小手，时不时抓抓头发；凯凯每吃一口，数一下；John临吃饭前，突然睡着了，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甫做妈妈的我和Winni，有一次看着熟睡的Clifford和John，Winni说“孩子睡着了，真像天使。”我们相视而笑，无限感触。

 

有网友在我前几篇中留言道：[请问为啥这么累还要生第四个呢？ 喜欢孩子？3个也很够了呀？生活负担不是很重？]

 

四个问号，问得我哈哈大笑。我一字一句的读给老公听，他不响，也只是笑。

 

之前，还有人问，[生这么多小孩是不是为了拿补助？]

 

申请政府的补助也是要凭资格的，收入不够低，还拿不到。何况，要靠生小孩赚钱，是不是有点悲惨？

 

我这样回答，不晓得这个朋友满不满意：“问得真好！太大意就有了第四个，既然有了，总不能杀了他，当然只能生下来，希望这是最后一个。每次都是生下来以后，才发现一点不多，每个都是宝贝。至于生活负担重不重，我觉得经济上还在其次，重要的是精神上，好在孩子带来的快乐永远多于烦恼。”

 

昨天，Tracy打电话来问我礼拜六去不去上课，我说去，她说礼拜五晚上的聚会你也要来噢。

 

我笑着说尽量，但我知道，若礼拜六要去一天，估计礼拜五晚上是去不成了，不然，回到家12点，还要弄他们三个洗澡睡觉，第二天上课要坐一天，又是中级班，一会儿站，一会儿站的，一定吃不消了。

 

何况礼拜五下午，我还有点货要去进。他一早出去换机油，要下午三点才能到家换我出去。

 

我也知道，接二连三怀孕生子，让不少教会领导失望了。我做不成他们心目中希望的属灵榜样，已经不可能样样课不缺，每次聚会到齐，我自己心里也愧疚。甚至，有时候想，要不要换个教会呢。起码近一点，又有专业的人可以看小孩。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能转瞬即逝，是要被指责的，做人不自由是当然的。我这人，惯了冲锋在前，偶有停滞，引人疑问，亦属难免。上礼拜聚会时，看到Frank挂着相机进来，我心头一热，也是我常常缺席，无人照相，小组相册迟迟不见更新。料是Frank猜我又不一定来，随身带着相机，——知道有人在你背后为你作替补，是件多么感动的事情。

 

我趴在水池边吐，John看到，抬着眉毛问：“妈咪，不舒服，啊？”他说什么都拖个“啊？”Jackie总说John说话很轻柔，不像我。

 

我说是啊，妈咪不舒服，妈咪呕。

 

他想了一下: “妈咪，daddy咳嗽，daddy不舒服，啊？”daddy这几天重感冒，整天咳嗽。

 

过一会儿，他又说“妈咪，John-John也不舒服。”他指自己前几天拉肚子。

 

John说话仍然字字走音，无可奈何。我说你不舒服，就不要皮了，乖一点。

 

“OK 妈咪！OK！”他叫着大步跑开了。咪咪奔过来，指着桌上的杯子说“妈咪，drink，drink！”才刚满足他，安安竖着食指哭哭啼啼走过来，要我揉揉手指，笔划着说在桌子那儿撞了一下。

 

我总希望在他到家前，收拾一下，好不让他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玩具纸屑。有时候能做到，有时候不。于是，他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家里像个垃圾场！”

 

“垃圾场？至少孩子每个都吃得饱，睡得好，健健康康！”我每次出去回来，他们多半没怎么吃饭，裤子脱了没人给穿上，隔天又着凉咳嗽了。

 

但即使偶尔互相责怪，内心里，我们仍是对方的救命稻草，我很知道这点。碰上第二天他在家里上班或休息，当晚他总说他去管小孩，让我放心睡。至于小孩哭的时候，他能不能醒来，那是另外一回事。

 

他这几天重感冒，我很气。照顾小孩的担子全压在我身上，日日夜夜，他除了洗碗，帮不上忙。我冷不防给他一拳。

 

我说：“你要是今天晚上睡觉再不穿衣服，我就把你的照片拍下来，贴在博客上！”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知道我野来西，胆子大，什么都做得出，是夜，穿戴整齐的钻进被窝。

 

也是的，这么大人了，夜夜被子和身子分离，像个大肉虫蜷着。

 

我在电话里跟Jackie讲：“惹火了我，老的小的一起打。”

 

她哈哈大笑，说若干年前，她一个嫁到北欧，生了一男一女的女朋友，有一次电话里也这么说来着。

 

实在，家庭主妇的恶脾气就是这么来的，少惹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