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在香榭丽舍大街上……

陡然升起的自豪感

我们这个旅游团从一上路就从来没有安排过购物。其实这样也不舒服，本来购物也是旅游的重要内容之一。

说到购物，可能很少有人想到过与购物有关的“旅游道德”。旅游作为一个行业和一项社会活动，自然存在道德的问题，比如，购物杀价到一定程度适可而止，自认为合适便可，如果把所有的水分搾干，自鸣得意，以为对方很傻，就有失水准。因为有些小国和穷国主要靠旅游收入，即使在富国，服务行业的收入也微薄，给些小费是一定的补充。如果你认为与卖主讨价还价也是个乐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国外，要是想试试自己的口语如何，Bargain不失为一个练习的机会。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学生，为买几条鱼与一个小贩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而赤，一直到Last word终于成交。付钱的时候，我们却按他最初说的价给了钱，结果令其大惑不解。那天，我们得意极了，大呼痛快，因为都觉得自己的口语能力进步了不少。

国内有一段时间，旅游行业曾出现了“磨刀”、“宰人”之类的流行语，游客出门一趟有被“洗劫”和“绑架”的体验，虽然此类案子不多，但也足令人“谈游变色”。而我们这个团，从出门干脆就没有购物的“节目”，着实把一些人憋得够呛。

小木宣布，下午到巴黎“老佛爷”百货商场购物，时间五个小时。妻子刚要提出异议，我制止了她，按说，五个小时对大多数人来说还不够呢。老佛爷百货商场，法语为Galeries Lafayette,注意Lafayette如果用汉字注音接近“老佛爷”，跟我们清朝的太后老佛爷没什么关系。老佛爷百货商厦在巴黎圣拉泽尔火车站拐角的地方，欧洲人说这里是“购物天堂”，不知是指价格便宜，还是指商品琳琅满目？但有一点肯定，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香水销售中心。

一走进商场的大门，我们就受到了“超”热情地接待。商场的一层有一个专设的中国接待站，服务人员都是雇来的中国人，熟悉的语言，亲切的笑脸，和递上来的人手一份的商品介绍，让人觉得与进了北京王府井大楼没什么两样。相比之下，旁边的日本接待站就冷清了许多。我们这个团，人员年龄参差不齐，看不出有多强的购买力，但是到了香水柜台前，几位同胞粗着嗓门喝道：“香奈尔系列先来三套！”大有鲁迅笔下孔已己“排出九文大钱”的豪迈，惊得旁边的欧洲游客瞠目结舌。我在一旁窃笑，别以为中国人个个都是New money（暴发户），其实很多人出国时，家里人、亲戚和朋友都是给了任务的，尤其是法国化妆品在当地买比国内价格要便宜三成到五成呢！像我们这种没什么“任务”的，才是闲闲散散逛商场的。

老佛爷商场不如想象中那么大得惊人，但中央空阔的空间直上，顶着由五色斑斓的花玻璃形成的圆穹顶，既有历史的老成，又有现代的奢华，十分有特色。要说“购物天堂”，我想，可能是每层也就只有廖廖数名售货员，在商品的“海洋”中随你游向何方。在商场里遇到了一群小朋友，估计是国内组织的学生团。孩子们在这无拘无束的环境里，没有了大人们的桎梏，像一群从樊笼里放出来的小鸟，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向伙伴们惊呼自己的新发现……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欢乐！

想起了我们坐着大巴车，行进在香榭里舍大街上的时候，车窗外掠过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店，卡迪亚、万宝龙、路易·威登……闲谈之中，坐在身旁的谢老师说起她在挪威旅游时，唯一见到的中文标识，是商场里的一个牌子，上书“买一赠一”。而九十年代初，我在法国的航班上见到的中文标识是：“不要把烟头丢进便池里。”

听着，想着，我的心情很复杂，但是陡然升起的一种尊严，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

在烟笼雾罩中，远远可以望见“亚历山大三世桥”，桥的左手是北岸，

过了桥再向前走，就到了“巴黎春天购物中心”和“老佛爷大商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