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研究的三个类型

刘良华

 一、科学的实验研究或技术的实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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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实践的实验研究或实践的行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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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批判的实验研究或思想实验

批判的实验研究也可称为思想实验。批判的实验研究或思想实验与科学的实验研究和实践的实验研究的差别在于：无论科学的实验研究还是实践的实验研究，它们都有假设、实验因子和检验，而批判的实验研究或思想实验虽有假设和实验因子，但由于伦理问题而暂时无法实施，也因此只能通过想象而无法通过经验证据获得检验。

古典思想实验中比较著名的案例是柏拉图的洞穴实验。现代思想实验中比较著名的是福特（P. Foot）提出的“电车难题”。这个思想实验早在1884年的“理查德·帕克案件”中已有类似的原型，后来经过桑德尔（M. Sandel）等人在讨论“公正”问题时旧话重提而成为著名的伦理学案例。

1884年，因轮船失事，理查德·帕克（Richard Parker）与船长达德利（T. Dudley）和水手等四人转移到救生船。四人中帕克是普通水手，年龄最小，只有17岁，未婚。7天后，因缺乏粮食和淡水，四人都陷入虚弱和脱水状态。帕克因饮海水而奄奄一息。船长提议杀了男孩以保全其他人三人的性命。三个靠分享帕克的血肉得以维持生命，几天后获救。后来，船长和助手受到谋杀罪的指控。船长和他的助手被判死刑。由于公众的求情，他们最终获得维多利亚女王的赦免（只监禁六个月）。

1967年，福特在其发表的《堕胎问题和教条双重影响》中提出电车难题，以此批判伦理哲学中的功利主义。按照功利主义“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的原则，应该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但是，按照康德的纯粹伦理学（义务伦理学）的原则，如果“不可以杀人”是一种道德义务，就不应该杀任何人。

2009年出版的《公正：该如何做是好》中，桑德尔对旧事重提。经过他加工之后，“电车难题”的实验设计呈现为： [1]

假设你是一辆有轨电车的司机，电车以每小时60 英里的速度沿着轨道疾驰而来。在前方，你看见五个工人手持工具站在轨道上。你试着停下来，可是你不能。刹车失灵了。你感到无比绝望，因为你知道，如果你冲向这五个人，他们将全部被撞死。突然，你注意到右边有一条岔道。那条道上也有工人，不过只有一个。你意识到你可以将有轨电车拐向那条岔路，撞向这位工人，而挽救那五位。

你应该怎么做呢？大多数人会说，“拐！尽管撞死一个无辜的人是一个悲剧，可撞死五个人将会更糟糕。”牺牲一个人的生命以挽救五个人的生命，这看起来确实是正当的事情。

现在让我们来考虑另外一种与有轨电车有关的假设。这一次，你不是司机，而是一个旁观者。你站在桥上俯视这轨道。（这次旁边没有岔道）轨道的那一头开来一辆电车。而在轨道的这一头则有五个人。刹车又一次失灵了，电车即将冲向那五个人。你感到自己没有能力去避免这场灾难。可是你突然发现，你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你可以将他推下去，落入轨道，从而挡住疾驰而来的电车，他可能会被撞死，但是那五个工人将获救。你考虑过自己跳下轨道，可是你意识到自己太小，无法挡住电车。问题是，将那个魁梧大汉推下轨道是否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