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7月,我在黄山市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会后上了一次黄山。我之所以说是“上”,是因为我们是徒步,走上去,再走下来。不象去庐山,是坐着车子转,因之,庐山叫“溜”,而黄山叫“上”。这是一次名符其实的上山。
我们事先准备了干粮、水、雨衣、拐杖等物品,我们从黄山的北大门--太平出发,开始徒步登山。
开始我们精神抖擞,上山的步子很快,走着走着,步子逐渐慢下来。
我,走一阵,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一阵。
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我们由芙蓉岭徒步上山,需蹬爬近七千余级石阶,海拔高差一千多米。黄山的路,又窄又小,不象庐山的路,又宽又大。
我,沿着这窄小的路,一步一步地走,一个台一个台阶地上。
我,满脸的汗,我用手巾擦一把,上一个台阶。
我,满身的汗,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渗出了汗。
我,坐在石阶上喘着粗气。
我,抬头向上看,那层层叠叠的石阶仍看不见尽头。
我,有点恢心了。“上,还是不上?”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挑夫,他,肩上荷着一副沉重的担子走过来了。
“师傅,歇一歇”
“再上一程歇!”,他,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换了一个肩,从我身边察了过去。
他,毫不歇气的上着。我紧紧的跟着他。
我们上着,聊着,似乎忘记了自己在上山。
日落前,我终于蹬上“始信峰”。我被黄山的秀美惊呆了!这云,这松,这石,这峰,是从哪里来的?是画的?我真不相信人间有此美景!可我跺跺脚,我确实是站在黄山上。
这是1989年的7月。
我依稀记得,10年前,也就是1979年7月,当邓小平乘坐的中巴车停在黄山观瀑楼前,雄奇的黄山展现在他的面前。望着巍巍的黄山,大家都沉默了。
女儿邓楠指着高耸入云的山峰问:“爸爸,这样高的山,我们能上去吗?”邓小平听后右手一挥:“气可鼓不可泄,我们一定要上去,我们一定能上去”。
他游览了黄山北海,要向海拔1668米的始信峰攀登时,因山势险要,随行人员再三劝阻,但邓小平仰视苍茫大山,用拐杖敲敲地,风趣而坚定地说:“上!无限风光在险峰嘛,爬山就是要吃苦,岂有不上之理!”当他以矫健的步子登上始信峰,居高临下,极目云天,不禁连声赞叹:“好!好!好!”。
此时正是傍晚,日光斜照,云海翻滚,时而回旋,时而舒展,构成一幅气象万千的云海奇观……。
邓小平当年上黄山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在“始信峰”,我久久地俳徊着。直到夜幕笼罩了黄山。
当晚,我住在山上。凌晨5点,我裹着被子爬在黄山顶上。风,很大,很紧。厚厚的棉被似乎也无法抵御这寒冷。
大概是凌晨6点多,东方发红了,一个象月牙一样的东西露出来,慢慢的上升着,愈来愈大,愈来愈圆,呵!一个火球,一个又圆又大的火球!霞光四射,铺天盖地的朝气弥漫过来。袭在我的头发上,袭在我的脸上,袭在我的身上。我的体内似乎也有一个火球在升腾,在发散。我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
“哦!这就是日出!太壮观了!”
“啊!我们看到啦!我们终于看到啦!”
我兴奋得跳起来。许多人手舞足蹈,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物件,呼喊着,跳跃着。
我记得,后来,我们上了“天都峰”。
我还记得,后来,我们细细的欣赏了黄山的云雾松石。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是徒步下山。下山时,有的人实在走不动,就坐了滑杆。我没坐。但我一直咬着牙。
我依稀记得, 我们还游览了美丽如画的“太平湖”。
1979到1989,是10年;1989到1999,是10年;1999到2009,又是一个10年。
将近30年过去了,那个挑夫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邓小平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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