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旅” – 探险有多险

在马赛马拉参加了一个”自然之旅”, 我们将在遍布豺狼虎豹的森林中漫步, 同时伴着各种尸骨残骸品英式茶点. 为打消我们的顾虑, 工作人员说那些尸骨主要是动物的, 人留下的只是极少数, 所以大家不必太担心.

刚走进原始森林时, 听到附近不时传来的象吼, 看到满地的尸骨难免有些恐惧，但过一会儿就习惯了。把象吼声和鸟鸣声混在一起听就顺耳多了, 如果在带队的动物学家指导下去辨认各种骷髅，就变得很有趣。大象的头骨最容易辨认，因为体积巨大，足有半人高, 但非常轻,不费力就能双手举起. 可以看到骨头结构是蜂窝状组织，因为只有如此, 硕大的脑袋才不会把象脖子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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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最多的是羚羊和野牛的尸骨，在树林中和林间小路上遍布着螺旋弯曲的羚羊角和粗壮锋利的野牛角。这些随处可见的美丽珍稀标本没有被人拿走，不能不说这里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做得好。如果遍地尸体，想当然以为森林中应该充满了尸体腐烂的臭味，实际上却只闻到花木清香的味道, 这要归功于天上的鹰和地上的东非鬣狗。东非鬣狗有“清道夫”的外号，因为它的牙齿比豹子更锋利，颚骨比狮子更有力，它可以咬碎所有的食物。所以豹子和狮子咬不动的动物皮和骨头，都由东非鬣狗来打扫。东非鬣狗非常尽职，不仅把所有可能腐烂的动物肉、内脏和皮吃掉，连小一些的骨头也不放过。因此在森林中能看到的尸体大多是动物角，头部和主干骨。

在这样一个凶险之地，为了表现 “自然之旅” 参与者的视死如归英雄气概，组织者特意安排在森林中进行一次短暂的茶歇。在一排木桩前坐下，随行人员送上红茶和一些英式点心。然后拿着一瓶威士忌问谁要往茶里兑。这又是一种新的饮茶饮酒方式，问他这是不是当地人饮茶的习俗。他回答说不是，只是为了用酒给参加“自然之旅”的人们增加勇气, 正是中国俗语所谓的“酒壮怂人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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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把故事就此结束, 这样就可以宣称我们参加了一次充满英雄主义精神的探险之旅.  可事实上我们都很惜命, 因为自始至终都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保护. 当然我们也不是一点儿风险都没有: 如果狮子的速度比警卫的反应快; 如果大象的厚皮抗住了子弹的穿透力; 如果警卫的枪卡壳或枪法不准; 我们都可能倒霉. 但参加这种探险所需的勇气并不比在国内开车更多, 的确我们参加过的探险曾出现过险情: 在古巴冲浪因礁石而流血不止; 在夏威夷潜水因呕吐而窒息; 在加拿大跳伞因无法控制方向而飘向高压线; 在国内爬雪山因大雾而迷失方向, 但我们都健康地活到现在, 而且这些危险几乎都是我们自己的疏忽造成. 而开车时我们可能遇到逆行的车辆, 没有尾灯的卡车, 下坡刹不住闸的超载车, 以及新手急停, 老手并线造成的车祸, 这些我们都无法控制.

在探险中发生的危险其实更多的来自我们自己, 我看过两本登山的书, 一本讲一个瑞典登山家, 从家乡骑自行车到珠峰, 不用向导, 不用氧气自己登顶, 然后安全骑车回家的故事; 另一本是登山名作<Into Thin Air>, 讲一些富豪把登顶珠峰当成自己下一个炫耀目标, 请最好的登山家做向导, 用最先进的设备, 雇一群夏尔巴人背装备, 一路吸着氧气往上爬, 结果最有经验的登山家在客户的要求和经营的压力下做出错误的决定, 酿成了珠峰历史上最大的山难.

我得到的启示: 想登顶珠峰就应该骑自行车去, 而随“自然之旅”出发前一定要考查警卫的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