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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明白，像你这般年龄的人怎么还有如此强烈的冲动？

事实上，我的冲动并不强烈，如果单指身体上的，我觉得，我当时的身体和心理是对矛盾体。我心里强烈地想操她，让整幢大楼随着我的抽送而舞蹈起来，但我又特别担心自己的身体在关键时候发动不起来——我有那方面的经验。那是最令人难堪的，也最让人懊丧。你想想，你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枪管却蔫蔫的，什么子弹也打不出来，你再替对方想想，人家克服了各种困难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你却让人如此扫兴。遇到这种状态，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自己：我是不是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人如果连这么美妙的事情都做不成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至于说到意义——别扯蛋了，千百年来，有谁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人生的意义？都是瞎球混，只不过有些人在别人看来混得好些，有些混得背些而已，何况，这“好与不好”所依据的标准毫无道理、并不科学。当一个脱光的女人叉开双腿，颤动着肚皮在宽大的床上嗯嗯叫唤的时候，你却像根绳子似的无能为力，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和羞辱啊！

这种尴尬每个男人都会碰到，或早或晚……

不仅仅是讽刺和羞辱，还有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对自己蔑视。这时候，我眼前会出现一只小蠕虫，在肥沃得流着油的大地上蠕动。它胆战心惊，收缩着脑袋和脊梁，吐出细如游丝的呼吸，它如此风烛残年、不堪一击，却仍然努力着、坚持着。最后，它不得不徒劳地、虚弱地靠在一块比自己大了几十万倍的石头下面，眼里滴着忧伤和绝望。它回望着身后留下的稀稀落落的脚印，才发现自己走的这一路，就是为了接近死亡……

这倒是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

我正擅长此道，能用准确的语言，说出事物本来或应该呈现的样子。在我看来，能说出事物本来样子的人，是现实主义者；能说出事物应该呈现出来样子的人，是理想主义者。我是两者的结合，既现实又理想，只是理想成分多一点而已。同时，我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总在对与错、好与坏、是与非、应该或不应该之间徘徊游移，有时完全被这种矛盾心理控制住了。我时常觉得自己就是被钉在高加索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虽然没有邪恶的老鹰来撕裂我的胸口，吃掉我的内脏，却经受着那样的折磨和痛苦。我祈望自己能有一个被撕裂、被毁灭、重生和新生的过程。那过程对我太重要了，因为我仍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幼稚，就像一颗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嫩芽。

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不，并非你认为的那样。

其实我很放松，比大多数人放松得多，很多人经常烦恼的事情，在我这儿根本不存在。在我的意识里，那些生活的琐碎或者模湖不清，或者无关紧要，根本触及不了我的心灵。我时常活在一种“无忧无虑”之中，这种“无忧无虑”大多数人也无法理解。这样的状态，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很大程度上，我不是生活在现实土壤上，而是生活在内心世界中。我是个绝缘体，表面文弱，内心却很强大，起码我自认为很强大。既然你没有将身心投入到世俗和琐碎的生活中，又怎么可能受到这些东西的侵扰呢？或者说，那些肮脏的、坚硬的、令人非常厌恶的东西怎么会触及你的心灵并且伤害你呢？是的，痛苦，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孤独，一种精神上无所皈依，找不到志同道合者。但在多数情况下，我的内心有着充足的阳光。所以……

所以，你这种人更具有欺骗性。

哈哈，他笑起来，手在面前划了一个奇怪的弧线，留下了一个一直闪着微光的光圈。欺骗，不会吧？从本意上讲，我从未欺骗过任何人，只想让那些志愿者钻进我的圈套而已。应该说，这是心悦诚服的投降，就像你根本没有那份意愿，对方已脱掉了裤子。也许我手里握着魔咒呢，只要我一念咒，她们就逃不掉啦……哈哈，他的笑声再次响了起来，其刺耳程度可能会让你起鸡皮疙瘩。

天哪，这个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的人！你思考着他的话，感到时光粘乎乎地打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