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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巷——南街木匠老张
(2010-02-01 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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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巷老街木匠老张无敌兔原创 |
分类： 老行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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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内第二次去杨巷也还是个阴霾的日子。
杨巷是宜兴著名的羊肉产地，同事专程去买，我便存着再拍些人文的私心同行。
一场夜雨后，老街的青石板泛出黑亮如玉的光。
古老与文明的交界在这里的呈现是如此清晰的一条直线——
这便是青石板，那边是水泥地。就这样互不相干地并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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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店、杂货铺、鞋店、五金店、修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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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的老街上，店铺一家家紧挨着，一色的木板门。有些开着，有些关着。
碎砖，石径，细雨。老人们。
这样的时空，总会让人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似乎不是真实存在，而是特地为你的回忆而设。
只有那些地方政府为“保护”老街店铺而挂的簇新的一块块店名生生把你拉回到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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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一阵拉锯的乐音吸引到老张的铺子前的。
不知为什么这儿不像其他店铺那样有个招牌，所以它似乎显得有些与众不同甚至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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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店铺内，老人旁若无人地劳作。木匠的物事虽多，倒也不显得杂乱。
套了几句近乎，老人开始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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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名叫张福亮，今年62岁。
16岁那年的春天就开始学徒做木匠，至今已有46个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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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墙边，是个满满当当的简陋的工具架子。
架子当然是老张自己做的了。除了凿子和刨子，很多工具我都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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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拿了一样请教张师傅，说这叫圆刨，是做木桶内部使用的。
（或许有误，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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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子有它专门的安放地，张师傅说，老木匠都是这样放斧子的，以免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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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不一的三把锯子我认得。这右面的可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大的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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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面的两幅好像是叫推刨，右下象菜刀的叫磨锯。
常年的使用抚摩让这些行头泛出经年沉静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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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介绍工具时候，我是很认真地拿着笔在记的，可是回来对比照片我就又一团糊浆了！！
老人对这些工具熟悉的象自己的孩子，它们在做不同物件不同部位时各司其职，
并且，很多都是老人从学徒时就开始用的，有年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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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这张操作凳，也跟随老人几十年了，突起的小钢条是固定木材的，以便操作。
想象嬴弱的张师傅，抡起长长的木块在刨，木屑飞舞，屋里散发着原木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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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的半小时里，我观察到张师傅做工极其仔细，哪怕是钉个小钉子。
就是在这样如艺术创作的认真里，老人赋予了一块块木料朴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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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每次拍老工匠们的时候，都喜欢拍几张手的特写。
那些因长年的劳作而粗糙手掌宽大的骨节在镜头下显得如此真实，总会让人内心生出无名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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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一只陈年的半导体，也被张师傅做的小盒子熨帖地包裹着，
悠长枯燥的劳作中，也许只有它才是匠人最忠实的伙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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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聆听和记录让老人对我产生了好感，他热情地邀请我上楼参观。
说是二楼，其实就是个简单陈陋的仓库，堆放着些木料和成品。
想把塑料纸里包裹的盆拿出来看看，老人说下面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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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阁楼上咔嚓几张下楼时，老人已经把他的得意之作摆放在一边了。
这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张师傅做得最多的便是大锅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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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脚的脚盆是专门给弯不下腰的老人洗脚用的，
那只是现在很流行的足浴盆，晤脚时可以晤到小腿肚，水不容易冷——
老人一一向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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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观察摩挲，我不禁惊叹于老人的手艺——桶身光滑，做工不是精细而是堪称精美！
想象从一块原木到一只木桶，老人赋予它们朴实的生命，
而今展现在我眼前的这温润平和，一如老人四十六年如一日的手艺人生和内蕴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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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说，从开料到上箍到上桐油或掸清漆，都是我一个人，
一只桶要做好几天，也就卖个100多块钱。
也有识货的人，专门从城里赶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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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见这么簇新的飘着桐油香气的马桶了，
特地拎到门口来了张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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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对我说，如今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都是些老主顾，一个月买不了几件东西，挣不到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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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节每逢阴天就疼得厉害，做不了几年了。可歇下来也难受的，能做一天就是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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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说，乡下有房子，白天就在这老街上干活，傍晚回家。一块条纹布后面就是简易的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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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辛苦啊劳累啊便都在闲言碎语和氤氲的烟气茶香里消散了！
老人们对我说，这张木匠可是我们的宝贝，东西做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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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最欢的是建军杂货修理铺的主人，他说，下次你来帮我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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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门来。发现张师傅的店铺上竟然有精美的雕花，老人说，这房子有近100年历史了！
左面是张师傅钉上去的小木条上是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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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大家送我到门外，老屋，老匠人，老街。
如同一首陈年的老歌，经历漫漶，却依然悦耳婉转。
还会再来。
—————————————————————————————————————————————————今晚在博客的分类里加了一类——老行当。
包括前面的剃头师傅，这期的老木匠，还有记忆中的竹篾匠、老裁缝、白铁匠……
想拍的很多，不知道能完成几辑。
那些存留在年少年记忆中的老行当，在都市中早已不见踪影，只有走向乡村，或在城镇的边缘才能寻见。
曾经，这些行业在我们的生活中不可或缺。而今随着历史的变迁，正逐渐淡出我们的视线。
有的后继少人（甚至无人），有的寂静无声。
拿起相机寻找，只为用影像定格，为自己存留一份久远的记忆。
在高科技的当下，保持一份对逝去的追寻，一种对质朴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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