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光：小麻雀

    每天清晨，住所附近的街角花园，总会聚集一批遛鸟的老年人。各种各样的笼子里，关着五颜六色的小鸟，它们叽叽喳喳，似乎兴奋异常。这些小生命在有限的空间里不停的飞舞、折腾和嚎叫，对它们而言，自由成为一种奢侈品，可想却不可及。

    我去过那里好几次，瞧着各类小鸟，心中常涌起些感慨。麻雀大概是所有鸟类中最不起眼的，而在三十多年前，我跟其有着不解之缘，

    在共和国的历史上，曾经有段时期，麻雀是以“害鸟”的面目出现在社会大众眼前。它被描述成毁坏田间庄稼的罪魁祸首，偷吃大米和谷类的有害鸟类。

    那时，麻雀的名声很臭，坏的一塌糊涂。在很多人尤其是孩子们的意识中，麻雀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只是一个刚入小学的无知顽童，对麻雀的认识，仅停留在亲人长辈们的启蒙教育之内。尽管此时，麻雀在公共宣传中，已摆脱“害鸟”的指控。不过，由于过去的教育宣传太深太猛，人们对麻雀的看法，一时无法彻底转换。所以，麻雀的名声依然不好，在城郊和乡村，它的反面形象没有消除。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麻雀，我记忆中应该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春游活动。

    那次旅游好难忘！虽说之前多次参加学校的集体活动，可春游还是给予我诸多的满足和快乐。最最有趣的事儿，便是和同学们在公园大草坪上驱赶麻雀。

    学识的浅薄，让我对麻雀产生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感。望着草坪上面成群灰蒙蒙小麻雀，我就有了想要冲过“赶尽杀绝”的念头。在与几位同班好友商量之后，我们马上展开行动。

    细树枝和小石块成了我们攻击麻雀的有力武器，十几个同学分成四路，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朝着草坪上的麻雀们发起猛烈的进攻。我和同学们喊声阵阵，可怜那些小麻雀犹如惊弓之鸟，没做任何抵抗，一眨眼功夫，全都四处飞散逃命去了。前后只是5、6秒的时间，我们完全占领大草坪。

    然而，这个战果大家并不满意，草坪是拿下了，可麻雀都没打着。树枝挥了不知多少下，石子也扔了不知多少块，又冲又喊，又脏又累，辛辛苦苦地跑进草坪，却没打中一只小麻雀。攻击目的没达到，所谓的胜利也只是形式而已，缺乏实质性的东西。

    我们坐在草坪上休息，看着不远处小树枝杈上站立的众多麻雀，每个人心里都很不服气。

   “继续打吧！用小石子砸它们。”一位同学提出建议，他的话好像是强心剂，瞬间点燃大家的斗志。

    于是，在收集大量的小石子之后，我们十几个人疯狂般的跑向前方的小树林，对着树杈上的小麻雀们狠狠地扔出手里的武器。

    只见小麻雀们迅速飞离，拼命逃窜，那情形像是战争时期，老百姓逃难似的。我们玩疯了，不顾一切的向麻雀丢石子。结果，在乱糟糟的“枪林弹雨”中，有两只麻雀被石子击中而掉落在地上。

    这一下，同学们乐开花，大呼小叫的挤在一起争抢跌落的战利品。

    就在这时，背后忽听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嗓门超大超响，我们顿时都安静下来，莫名回头观望。原来发出声音是公园管理员，因为我们的行为影响了公共秩序，他是过来阻止。

    公园里有明文规定，不能过分喧闹，更不能打杀麻雀之类的小鸟。管理员严厉批了我们一顿，班主任老师也闻讯赶来，当管理员提出要罚款时，我和同学们都傻眼。

    幸亏班主任老师帮我们周旋，好说歹说才免了罚款。事后回学校，我们几个主犯都受到口头警告的处罚，还被要求放学后打扫学校食堂，扫地、擦桌、洗涮等等，我一直忙到晚上6点多钟才结束，回家自然还要被得到消息的父母再惩处一次。

    可是，处罚不能改变我对麻雀的看法，再加上受罚的缘故，我反而比以前更恨麻雀。

    自此，无论假日，还是上学回家路上，我只要见着麻雀，必对它们痛下杀手。遗憾的是出手无数次，却没击中过。麻雀的灵活性很高，我稍有动静，没等靠近它们，这些聪明的家伙就飞速离开。

    因此，虽与麻雀结怨很久，始终没有真正伤害过它们。

    如今，时过境迁，城里很少见到麻雀，也不知何故？有的说是打杀的人太多，麻雀都被杀绝。也有的说是环境污染严重，小麻雀都迁移到空气清新的地方。真正的原因怕是搞不清楚，我只知道，近十多年间，自己基本上看不见麻雀的踪迹。

    莫非在城里它们真的全被灭绝？若是这样，我很庆幸当年没有打中或杀过麻雀，也没有成为消灭麻雀的帮凶。我不再幼稚，也不再无知。

    生命是不分大小和种类，小小的麻雀理应有其生存的权利。我希望，能够在未来某时某地，又能看见它们。真能相逢，我不会再伤害它们，而是以礼相待，多给它们些吃喝。

    人活着不容易，小麻雀们也一样。

               一杯清咖啡           好心做好事为什么没有好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