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爱我家！

 

文/新锐振鸣

 

有一段时间，我的母亲都会习惯性的站在窗子前面，看着外面的世界。她会不禁的摸着头，然后自言自语。她会偶尔盯着我看，然后问我睡觉时会不会做梦，问我睡眠情况怎么样。那时我从母亲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的目光很模糊，没有神，好像好几个夜晚没合眼一样，她好像很累。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你最近身体好吗”“妈妈......”我说了三句话，可是母亲似乎一句也没听到，她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然后挠挠头，过了很长时间，用模糊的口音说：“你绝对怎么样，唉......”母亲叹了口气，继续看着窗子外面。过了好久，她才转过头来，对我说，她很烦，很累。然后自言自语，“烦死了”“烦死了”。这时，母亲慢慢的把手放到了我的头上摸了一下，笑着说：“好一个大小伙子啊，都这么大了”。母亲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看到她在微笑，可她的眼里却慢慢的渗出的泪水。“唉！妈不是一个好妈，是个穷妈”母亲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又在自责了，我安慰道：“我不在意你是否有钱，能否给我好的物质生活，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就行了，我只要你天能做好吃的饭菜给我吃好了。”我有些激动，可是母亲却异常的平静。

我和母亲对视了很长时间之后，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做个鸽子汤，再炒个西红柿鸡蛋，炒一个素菜”，母亲说：“好，我去买菜。”我说：“我去买吧，外面天挺热的。”母亲笑着说：“不用了，你在家认真学习就好了”她摸摸我的头，眼里充满着期盼的目光。
那年，我读高三，正在备战高考。母亲也经历着，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

母亲买完菜回家后，我惊呆了。她拎着一大包的西红柿，和2桶油，一只鸽子。我说：“妈，你买这么多西红柿做什么，这么热的天，放在家里会坏的。母亲说“今天西红柿便宜啊！”母亲说完这句话后，我知道我们家以后的一个星期都要吃西红柿了。

帮母亲把东西送到了厨房后，母亲开始忙碌了，她把厨房里的锅碗全部拿了出来，然后在切西红柿的时候，母亲不停的在厨房里走，自言自语的说：“完了，没买鸡蛋，我真的没用，真的不是一个好妈。”我赶紧安慰到：“我不喜欢吃鸡蛋，喜欢吃纯的西红柿。母亲全然没听进我的话，开始一直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做菜。

中午，父亲回来了，看到母亲的状况，他焦虑的对母亲说：“求求你不要这样了，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有什么就吃什么。”这样的恳求，在我们这个家里经常出现。有时候，母亲的状态，也会逼着父亲爆粗口，可是母亲好像全然没有听进去，她会一个劲的在那里说：“我好累，不想做事了。”但是她总会拒绝我和父亲去帮她。

熬到了12点，母亲终于整出了饭菜。可是当我们坐下来，开始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无言之中。母亲一个劲的吃饭，父亲一直用无奈的眼光盯着母亲，我不停的吃着西红柿。当我吃了第一口后，我发现今天的西红柿，像用盐抹的一样，我不知道母亲重复了多少次放盐的动作。父亲吃了一口西红柿，本想说太咸了，可是话到口中，又咽了回去。母亲看着我们两个，仍然一个劲的吃饭，她说：“你们怎么不吃菜啊！是不是烧的不好吃啊!"我很无奈，我和父亲真的不想看到母亲游离的状态。

那一顿午饭后，我知道我们家里经济出现了状况。我大伯急需要钱，可是我们家真的没钱。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开销，我们家的开销，成为了压在母亲心里的一道重重的障碍。那时母亲和父亲一个月工资加在一起只有1千元，只能靠奶奶的退休金，以及以前我们家老房子的拆迁钱过着日子。我知道母亲一定一直在想，钱不会越用越多的，每支出一笔费用，她都会做一晚的梦。

那天夜里，母亲精神异常的兴奋，她叫起来疲惫的父亲。一直再说：“我想通了，我想通了......”，我父亲很无奈，只能顺势安慰：“想通了就好，咱们其实根本不用纠结钱的问题，穷日子有穷日子的过法，况且孩子马上就要上大学了，等再过几年，孩子大学毕业了，有工作了，找老婆了，成家了，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母亲连说：“是是是”。

那一夜，我一直没睡着觉。我在门缝里，一直偷听父母的谈话。看着母亲从一个不善言辞的女性，变的夸夸其谈大大咧咧，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一夜没合眼，清晨4点我就听到厨房里有了些动静，我走过去，看着母亲正在为我做早餐，我看着母亲，她一夜之间瘦了很多。和之前相比，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上学前，母亲对我说了很多话，让我不要担心家里，一心学习就好。那天，母亲的话，一个接着一个向我袭来，一直到我出门的瞬间，母亲一直在叮嘱，重复着一句话：“路上注意安全，学习不要太紧张！”

关上门的一瞬间，我背靠在门上，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不停的对自己说：“你真的很没用，你真的很没用，妈，我只是一个穷儿子。”走在上学的路上，我的心跳加速了，我的脑海中一直呈现出“母亲站在窗子前自言自语的画面”，我担心母亲会想不开。

在班主任上的第一堂课上，我感到周围没有人，很安静。耳朵里一直有个声音，那是来自母亲的担忧。等我晃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老师和同学正在瞪着眼睛看着我，他们眼神中透露出更多的是惶恐与担忧。过了很长时间，我的好兄弟问我：“你身体最近怎样，你身体怎样！”我迟疑了一会儿，说：“没事的，你不要担心”那时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抱着他，大哭一场。

那天，我在学校里紧张了10节课，我一直感觉有人在喊我，我感觉我家里出事了。我没上晚自习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脚步变得急促，最后我奔着回家，打开了家门。屋子里黑黑的，我看到了我的房门是关着的。那时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母亲。我一把推开门，看到母亲站在窗子旁自言自语。她看到我回来了，她开心的笑了。可是从她的眼睛里，我知道，母亲哭过。

我冲上去，一把抱住母亲，听到她说：“大小伙子都长这么大了，如果母亲不在了，儿子该怎么办呀。”母亲哭了，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自那以后，我知道母亲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的，因为我还活着。

 

后记：现在我的大学兄弟们一直都在好奇，你为什么整天想着回家。我只想说，我日日夜夜都牵挂着我的家，我把家人的喜怒哀乐挂在我的手指上，我一直相信，我的牵挂会守护住他们。因为我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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