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来劝惜春打消出家念头,说:“姑娘好好出个什么家。叫外人怎么看我们这个家。你贾珍大哥回来怎么说去。”
惜春说:“我的主意已定了,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不出家,横竖只有一死,等贾珍哥哥回来,看你门怎么说。如果出了家,我自己与他说清楚。”
现在在家留守男人只有贾芸和贾蔷在书屋里,尤氏通知他俩进去拿主意。贾芸边走边对贾蔷说:“这种事我们是不能作主的,只能表面应承推到琏二爷身上,等他回来决定。”贾蔷连连点头称是。
尤氏问贾芸和贾蔷四姑娘要出家事如何办,俩人畏畏缩缩、支支吾吾敷衍一阵,而惜春寻死觅活态度异常坚决。尤担心不答应惜春,怕他真的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更麻烦,不好和贾珍交待。于是,只得对惜春说:“你要出家,问得有个理由吧。只能说我这个嫂子容不下你这个小姑子,不得已才出家,由我来担这个不是。我现在就与你一起回了二太太去。”又对贾芸、贾蔷说:“你们快去修书一封告诉琏二爷。”
王夫人见惜春主意已定,叹口气说道:“出家本不应发生我们这样人家。现在姑娘要出家,你嫂子也准了,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修行重在心诚,不必把头发绞了。妙玉不是带发修行,当然,她也是凡心不改才闹出现在情况。再一个,就把现住的房屋给你修行,不要到外边去了,也好有个照应。只是屋里丫环要问她们是否愿意留下。如果陪伴你,终身不嫁。想走的,到年纪了只能配个小厮。”接着,王夫人问站在惜春身边的彩屏愿意陪伴修行。彩屏瞧了一眼惜春,低头小声说道:“太太叫谁陪伴谁就陪伴。”王夫人说:“这就是不愿意了。”
不料,一旁紫娟上进两步,跪在王夫人面前说:“太太,我愿意服侍四姑娘修行一生。”王夫人和屋里人都以惊奇目光注视着她,紫娟含泪说,“我与林姑娘虽系主仆,我服侍她一场,我们俩已情同手足,本来姑娘死,我的心已随她去了,只是姑娘是南方人,终要回南方去。我的本家在这里,才没有了结身子。现在求太太恩典,让我服侍四姑娘今生。”
王夫人还没说话,宝玉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王夫人只当宝玉说疯话,厉声说道:“你无凭无据,不要混说。”宝玉想到梦中游历太虚幻境时,曾见一本册子上面写了一首诗,现在,不能讲出处,但是诗是可以讲出来,于是念道:“斟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傍。”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