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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绢

(2016-08-07 11: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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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

白岩松

手绢

散文

叶叶集

分类: 朝花夕拾

“手绢是最便宜的奢侈品,拿出来特给自己长面子,更重要的是,这种面子会保护里子。”周末无事,在家翻读《读者》看到白岩松在“绿色发展保护生态环境”记者会上的这句话儿。
哦,手绢,小小一块花布,大大一方天地,洋溢着孩童时代缤纷跳跃的快乐。亮丽夸张的大卡通头像,或精雅的小清新印花,或严肃老派的方格……如今,它们已经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这个夏天,我倒是得了两块手绢。这块是青衣姐姐送我的。我们去珠海学习,在高铁上偶然看到她包里带着一块漂亮的手绢,很惊讶!那是一片白底的手绢,翻滚着云朵的镶边,漂着淡淡的紫色的小花,像极了我多年前的那一块。小时候,我收集各种糖纸、手绢,至今每一张、每一块都记得。
青衣姐姐说:“哎呀,你喜欢就给你,那天我偶然看到,买了十几块呢,这块给你吧。”我忙道谢,欣喜地藏好了。这种淡紫的小花真是开到心里边去。
再有一块,是我妈妈给的。那天清晨,我跟妈妈去开元寺礼佛,用手胡乱在脸上抹汗,我妈说:“你怎么这样,没个样子的!这个给你。”一看,是我儿子小时候尿布的那种质地,纱布一样的,绵绵软软,镶着浅黄色的边。我说:“这个太麻烦了,懒得洗。”我妈马上说:“放洗衣机就好,放洗衣机就好。”自从我妈妈退休之后开始去礼佛之后,她的生活习惯跟以前有点不同。这个精干决断的女人,开始有了些婆妈的烟火味儿,一些零碎迟缓的小动作。前几天,我去运动,带着这条小布头,果然实用。

有点跑题了,实际上,我想写的是跟手绢有关的童年情谊。
在小学的课余生活里,手绢扮演者重要的角色。它跟课间操集体舞有关。在八十年代,小学教育比现在少了功利和浮躁,我们以一种比较正常的速度了解与接触他人和世界。每天,我们穿着漂亮的校服去上学,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和鲜粉红色的吊带裙子——其实是半裙,然后在腰间延伸了两条吊带上去。小女孩多瘦瘦小小,那两条吊带常常要滑落,于是,手绢重要了,我们左胸口在佩戴手绢的时候,就顺便把吊带也卡住,解决了一个方位。
这个手绢,学校说是要擦汗擦鼻涕保持卫生的,但我一直没舍得擦过,为此用手擦鼻涕,为此控制了不流汗。之后,我一直讨厌流汗,直至在很多年以后,有人告诉我,喜欢流汗的女人,自然真实,有活力。
集体舞是当年一项重要的活动。课间操时间,小孩们全部到金凤树下的操场上,十个人排成圆圈,手牵手,跳《找朋友》。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大家一起大家一起好朋友……”响亮快乐的旋律响起,忙忙碌碌跳来跳去的小身影也快乐极了,偶尔,还有头上顶着大红丝花的、飘着五色彩带的。当然,还有些小忐忑和期待:今天我能不能牵到谁谁的手?
校园的金凤树高大茂盛,小时候,望上去,在浅浅的蓝天里,就像和蔼的巨人。从春天的新绿到夏天红霞般盛放的花朵,到瑟索深冬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种子,我们在金凤树那里享受了好多的乐趣,它们就像我们童年忠实的老朋友一样。
然后我们离开了,然后它被改编为另一所学校。更重要的是,我们长大了,并且开始走向年老。

想起当年的暑假,没什么好玩时,就叫上院子里所有的小孩,或者邻居的同学,沁凉的红砖地里一坐,放手绢!嘻嘻哈哈,惊险又刺激。现在的小孩,如果也玩放手绢,必定没有以前那么兴奋,因为电玩让他们的口味重了。我们生活里很多东西发生变化,其实都是因为人们的起点和期待跟以前很不相同,自我这个东西容易瞬间膨胀,膨胀得看不到脚下的路。

几年前,小学的同学因为偶然的机缘联系上了,几个要好的同学组了一个群。那两年刚好有的同学比较有空,所以大家插科打诨,噼里啪啦地笑,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印象最深的是等雨的那一天,哈哈,果然等到了。那一年,我第一次和新级长一起带高三,我们完成了任务。昨天,当我踏出教室的那一刻蓦然想起,倏然已三年啊!怎么这么快呢。
这一年,我们都忙碌,几乎没怎么联系。有人开始新的项目,有人开始新的岗位,有人开始新的生活,有人照顾老人,有人带孩子读高三……我们都一直在都认真责任着自己的角色,我们都一直是好孩子。“相见亦无事,久别常思量”,这是中年的友情吧。

人生际遇,人情缘分,真的很奇怪。有些人事,出现了,可以感恩它们适得其时地快乐了你,甚至摆渡了你一程。刚刚好,又刚刚,要走了。所有的东西,都不沉迷,让它来去自由。包括我们已经渐行渐远的童年和青年,和即将到来的中老年。

这个早上,立秋了,天儿有点灰。我从小喜欢阴天,阴天让我不着急。
想起一首粤语老歌:“微凉的秋,缓缓地走,永远也不灰心。迷痴的笑容是永远属我,似你的吻,如同暖暖的灯,使我仍然可说,这世上欢乐如韵。”
嗯,永远都不灰心呀。走好中年这一程,不灰心,不放弃,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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