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当我们从商店出来时，儿子哼着那叮叮当当的英文小曲。显然，这洋节日的快乐气氛感染了他。我们沿着韩江路走，阳光暖暖的，很舒服。

他说：哈哈，今晚我要在窗边挂个袜子，说不定圣诞老人会把我要的东西给我的。

我说：你等他不如等我吧。

他说：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我说：MP3？

他说：还MP5呢。

我问：不会想要个iPhone吧？这没办法啊。他这阵子读了《乔布斯传》，有点热衷。

他说：不是。唉，我们都一起生活十几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我惭愧了。反问：那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吗？

你当然最想要一张我的很好的成绩单，可以拿出去炫耀。

我不得不承认。

想了一会儿，我说：我准备把那个笔记本给你用——

——在我考上实验学校之后？他马上接着问。

我更惭愧了。忙问：那你到底要什么啊？说说看，看我买得起吗。

他平静地说，不要了，你既然不知道，就不用了。

那天，他送我暖手器的时候，可是没条件的。

前个星期，儿子有一两次神秘地对我说，过几天给我个礼物。我没当一回事。因为有时他会把小朋友给的糖也给我留一颗。

前几天中午吃完饭，我上教育平台捣鼓作业。他走进来，问：妈咪，你冬天常常手很冷，是不是？他穿一件橙黄色卫衣，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两手背着在后面，腆着小肚子。

我说：是啊，你看，现在就藏兜里。

他说：现在你不用愁了，我托人给你买了这个——暖手器。你可以插着USB接口上，用电脑时直接充电，手放在上面，就暖了。

这时，一只草绿色的毛毛虫出现在桌子上。

想起前些天在办公室大家说背右手看高度能测是否肩周有问题。把右手放在这个上面，肯定有好处的。我抱着他说谢谢。

又问多少钱。他说：差不多十块钱。那天我考英语不是得了十块钱吗。

儿子的压岁钱都是自己存着的。考试只赚不扣。有时快递、煤气送来，我跟他借点小钱，每次都加钱回报他的爽快。他喜欢攒点小钱，有时主动要求做家务、做作业。

他居然用奖励托人买了这个暖手器。而且，他的两个判断都是对得惊人。但是，我，还真的不知道他最想要什么，更可悲的是，很多奖励都是有条件的。势利啊，真的还不如一个小孩。

今晚，天气很冷，住宅区里很安静。我们搬来一个台灯，坐在餐桌边，他认真写作业，我看书。红茶散发着佛手柑的香味儿。我们不过平安夜，但是这个夜晚很安宁。谢谢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