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馍黄馍和白馍

文/绿叶凌云

    馍馍对于我们晋南人来说都不陌生，在我小时候，白馍只有逢年过节谁家过事才能吃到，黑馍黄馍是我们充饥的主食。

    有句戏言叫黑馍多就菜，表达的就是黑馍难吃的意思。小的时候 ，妈妈总说我嘴馋，她把黑馍送到我嘴边，我就死死地抿着嘴闭上眼睛。因为那馍不但样子黑不溜秋，而且吃到嘴里涩涩的难以下咽，听有的大人说，那黑馍吃多了连大便都困难，于是我对黑馍就有一种惧怕，也有一种潜意识的排斥。说到这里，各位猜出那黑馍是用什么面做的吗？还是我说吧：黑高粱面做的。那个时候，我们村粮食作物中还是数高粱产量高点，爷爷曾因为我不吃黑馍而冲我说：“有黑馍吃就不错了，你要是有58年那时一天只吃二两粮的经历，就不会这么馋了！”

    后来村里种的玉米渐渐多了，大家就吃上了黄黄的玉米面馍，刚开始吃幼年的我还觉得那黄馍黄灿灿的真好看，吃到嘴里有点甜丝丝油香油香的的味道，可等村里大批种植玉米人们成天吃黄馍时，我们这些孩子却对黄馍厌烦了，因为它没有过年时吃的白馍味道好，也没那白馍筋道软和，谁家孩子出门拿块小麦面白馍，即使那颜色不是很白，虽然还搀着点玉米面，不懂事的我们都会凑近羡慕地看着，并暗暗地咽着口水，回到家后常常缠着妈妈要她做白馍，妈妈有时烦了就会说：“我难道不知道白馍好吃？我难道不会做白馍吗？关键是要有东西啊！”

    终于有一天，我看见妈妈新蒸出的馍是白的，我欣喜地问妈妈：“从哪弄的白面？”妈妈告诉我村里有人将红薯带到坡底村换回了这白面，我急急地咬了一口，咦？咋不是过年吃的白馍味道？咋还有股玉米面的味道？当我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时，家里人都笑了，他们说这本身就是玉米面，只是我们以前吃的是黄玉米面，现在这是白玉米面，虽然没有小麦白馍好吃，但这也是白馍啊！是啊，这也是白馍啊！我高兴起来了，拿着馍就跑出去炫耀：我也吃上白馍了！

    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我们每户每家的小麦多了起来，收成也一年比一年好，我们再也不吃那黑馍黄馍和玉米白馍了，家家户户的孩子出来拿的都是又白又软又香又筋道的小麦白面馍，谁也不羡慕谁的馍白，谁也不羡慕得直流口水了，谁也不炫耀自己吃的是白馍了。

    在讲究饮食健康搭配的今天，那黑馍似乎已销声匿迹，只是那已掺了大量小麦面的所谓“黄馍”，作为粗粮调剂人们的口味偶而出现在饭桌上，吃惯了白馍青菜瘦肉的儿子就着丰盛的菜，吃完一个黄馍说：“挺好吃的。”我笑着说：“恩，多吃点！”

    那黑馍黄馍和白馍呵，映照着我们时代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