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青木川

       ——怀念徐种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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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青木川》，我的心就没有平静过。魏辅唐的传略在《宁强县志》上记载着，他的故事我从老辈人那听过，我也曾踏上回龙场、飞凤桥追寻过。 叶广芩先生的小说《青木川》问世多年，直到昨天，我才静下心来读。好的小说总会吸引着我们一门心思往完读，我从昨晚九点开始读到今天上午十点，心潮澎湃中走进了跌宕起伏的历史画卷，凌晨睡了几个小时，梦境也都类似于小说的情节。

青木川是世外桃源，理所当然蒙上梦一般神秘的面纱，到过青木川的人的都会做一个梦，各做各的梦，各寻各的梦，各圆各的梦。冯明捡拾着爱情与青春的碎片，六十年，所有的梦都会残缺不全，甚至会被现实震荡得烟消云散。冯小羽凭借女人的直觉和耐心找寻一个叫程立雪的女子，从而解构、还原了一段扑朔迷离的历史，她的梦里解苗子、谢静仪呼之即来挥之不去。钟一山是一个兼备浪漫情怀和科学精神的历史学家，他坚信青木川的山里有唐代故道、有贵妃遗迹，正如他的名字，他钟情于每一座山，他在山里找寻遗落的梦和历史。许忠德、魏元林等土生土长的青木川人，青木川历史变迁的亲历者，他们梦着魏老爷子、谢校长，梦着青木川的历史和未来……

其实，我也曾梦到过青木川。很多年前的一天，青木川街头，我爷爷怀揣着两坨烟土，快要走到路卡。这时，他看见了徐种德，便急中生智大声问“徐种德，你哪天去汉中上学？”路卡上的人一看爷爷是个学生，没搜身就放爷爷过去了，总算有惊无险。后来爷爷在汉中卖掉烟土、又去西乡收租才凑够了一学期的学费。那时，曾祖父在青木川当乡长，也就混个差事，工资收入比不上现在的乡镇领导，爷爷问他要学费，他只有给青木川的“特产”烟土，让爷爷自己想办法。爷爷的青木川历险记让我很早就记下了“徐种德”这个名字，记住了爷爷的这个朋友。

2005年夏，我跟随政协大安学习组来到青木川参加交流学习活动，当时我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特别是在踏上飞凤桥的那一刻，我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我对青木川说“我想安睡在你温柔的怀里！”那次，青木川镇人大的张主席带着我们来到了徐种德先生的小药铺，徐老先生欣然出迎。我的四爷爷王中达和徐老先生是故交，他们在县志办一起编过《宁强县志》，他们都经历了宁强历史的变革，两位老人一见面就握住手就不想松开。四爷爷向徐老先生介绍了我，得知我爷爷王中枢已经去世，徐爷爷一脸怅然，什么也没说，就拉着我这个后辈的手。随后，徐爷爷亲自给我们当导游，走遍了青木川的楼堂馆舍、大街小巷，边走边讲，带我们走进了一段神奇的历史、神奇的梦境。

2009年暑假，和几个朋友邀约着第二次到了青木川，我又来到了徐老先生家，我大声说“徐爷爷，你还认识我吧？”他带着歉意的笑了笑，等他知道我是故人的孙子，知道我们还曾经见过一次面，他说：“不好意思啊，人老了，就这样，不会生气吧！”说着便拉我进屋坐下，问了老人的身体情况，拉了一阵家长里短，我怕老人累着便准备告辞。同行的朋友建议向老人讨一幅字留作纪念，先生便带着我们到他简陋的书房挥毫泼墨，书就“自强不息”赠我，“室雅人和”赠给同行的朋友，我们又和老人合影留念，然后依依惜别。

今年6月初，得知徐老先生驾鹤西去，心里酸酸的，他们这一代人都走了，带着不为我们所知的梦走了。他们所亲历的，很多不为我们所知，很多有历史价值、文化价值的经历他们没来得及写出来，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我们只有去梦里寻找了。昨天到今天，我在《青木川》里见到了老先生，年轻时英姿勃发、书生意气，年老时沉稳睿智、慈祥宁静。历史就在那里，该发生的有的已经发生，有的将要发生。不知何时，我能再到青木川，我要去找寻一个属于我的梦，我知道你此时此刻正站在飞凤桥上，看着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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