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学校不适合于提供素质教育

2008年7月27日我曾经写过一个小文章关于素质教育，招来一位看官的非议，说我故弄玄虚（http://usa-university.blog.sohu.com/95679738.html）。其实，那篇小文的确是一般：但是本人绝对没有故弄玄虚。那只是一个老人对社会的观察有感而发而已。不信，摘录几句供看官消遣：

我们暂且放下素质教育，先来看看“素质”两个字。如果我们能够定义清楚素质，那么素质教育的定义也就不是问题了。作为一个人，如果我们说某某人有素质，那么他的素质往往是从社会的某个角度来定义的。例如：一位工程师，从他工作单位来说，他的素质是他的业务能力；作为公民，他的素质是他遵守法律和规章制度；作为丈夫和父亲，他的素质是爱护家人。一位老师，他的素质是他讲课的能力；作为妻子和母亲，她的素质是贤妻良母。所以，素质不能用统一的一把尺来衡量；而是要用人的社会角色来衡量。

既然，素质是人在社会角色中的能力。那么，素质教育首先要分清社会对人的期待。社会希望人有职业道德、职业技能、公民道德、和一定社会规范的能力和品德。所以，面向市场化的教育恐怕是最好的素质教育。然而，面向市场的教育可能和面向考试的教育是两码事儿。一个人考试可以是状元，但是，在社会上可能什么用没有。所以，这样的人也就谈不上素质。但是，如果我们按照考试来要求学生，那么考试成绩就是最好的素质指标。

美国学生在读大学其间，要到不同的岗位去实习，去适应社会；寻找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并且规划自己的教育内容，以便适应相应的社会职业。例如：JIMMY在高中毕业算起，他在银行、市长办公室、及投资银行的不同部门都实习过。由于投资银行对于统计和会计要求比较多，JIMMY只好回到哈佛多上几门相关课程，其中，会计课程他还跑到MIT去学。因为，听说MIT的会计课程更佳优秀。所以，在美国，优秀大学会根据社会的需求提供庞大的教育资源供学生消费。是学生自己根据自己的社会定位来选择教育产品。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学校，学生也积极参与挑选自己的素质培养。

从上面的讨论，我们得知‘素质’是社会定义的，是个性的，也是动态的。那么教育‘素质’也就是与时俱进和个性的教育内容；与规范的、标准的、大众的基础教育是对立的，甚至是矛盾的。在美国的工业经济发展进程中，出于提升生产效率的需求，标准化、自动化，1920-1970五十年间，大大推进了大型公立大学的发展。美国最大的州立大学为德州大学Austin分校、宾州州立大学、亚利安娜州立大学、俄亥俄州立大学、密尼苏达大学等。把美国前50名州立大学的在校学生人数加在一起，高达200多万人。这些大学的科研能力几乎占据美国科研能力的75%以上（详见美国自然科学基金发布的数据）。美国大型公立大学，在科研能力的支持之下，每年培养数以百万计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为美国的科技与经济发展提供了人力保障。虽然规模、规范的教育模式成就了标准化、大批量有一定科学技术技能的大学生，但是却使得学校忽略个体。就像成衣工业使得人类穿衣标准化，却无法精准地满足个体对服装的要求；公立教育可以满足众多人对教育的需要，但是无法满足个体对高质量和对某些素质教育的需求。

导致大型公立学校忽略个体的一个基本因素是标准化。几乎所有的公立小学、中学、大学所贯彻的是基础教育：求同教育。在中国，无论天涯还是海角，所有的学生都相信四大发明是中华文明的璀璨、做同样的初考高考补习题、穿同样没有任何美感的制服、参加同样的运动会。进入大学，灌输同样的知识、不变的历史观、几乎是与社会脱节的哲学观：马列。在中国，为了教育公平，所有的教育资源也几乎是平等分配的。我在江苏、浙江、辽宁、北京、上海、深圳、甚至江西临川中学看到的学校几乎是没有区别。标准化制造出了规范的思维和规范的行为。

今天我们讨论的这个命题虽然直接否定了公立教育在21世纪的素质教育地位，并不是要否定公立教育本身。公立教育是社会教育的主要力量；培养社会基本的劳动者和公民。但是，指望大型公立教育培养出有‘素质’的精英恐怕是奢望。一来，培养特殊人才的公立重点学校违背了社会公平之说，在中国会制造社会不满。在网上太多的人在骂重点学校，要求就近入学，来解决教育公平。二来，教育个性化、个体化违背教育规范，无法满足教育部门的政治正确，例如：取消少年班、不允许提前接受教育等等。

通过上述的思考，看来公立教育机构的问题不是要不要提供素质教育，而是不应该去奢望提供素质教育。大型公立学校就应该踏踏实实地完成基础教育、规范教育、大众教育。解决个性教育和个体教育应该是社会的和家庭的责任。在美国众多的私立高中、私立大学规模都比较小，没有州政府的大笔资金扶持，但是，办得有声有色；为社会培养大批文化精英和治理企业、管理社会团体、甚至领导国家的精英。所以，小型的私立教育和个体的家庭教育应该是对公立教育的补充和扩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