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山寺礼赞

哲夫

     飞来寺位于广东清远县北江小三峡之飞来峡右岸故又名峡山寺。以飞来命名的依次有飞来古寺、飞泉亭、飞霞洞等十余处佳境，被称之为人间“第１９福地”。描述其为“山水奇绝，层峦叠谳，幽洞澄潭，白练飞云，嘉木异卉”。

   寺内有苏东坡钓鱼台和他所写的《峡峙》诗，写的什么，当时却没有留意。后来想找来看看，也没有找到，却无意中找到武则天时代我的山西老乡宋之问的一首五律。宋之问出生于山西省汾阳县，字延清，名少连，工诗。武则天时代（656－712）官至尚方监丞左奉宸内供奉，其诗与沈佺期齐名，称为“沈宋”。史载宋之问因为谄事张易之和太平公主而被贬官，后流岭南赐死。似乎有损山西人憨厚刚正的形象，似乎这便是膝下无骨者的当然的下场，只是细想却恍然，成王败寇，古今通例，无非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已。他流放岭南时留下《宿清远峡山寺》五律一首，音韵气象甚佳，颇堪一读：“香岫悬金刹，飞泉界石门。空山唯习静，中夜寂无喧。说法初闻鸟，看心欲定猿。寥寥隔尘市，何疑武陵源。”畏祸避世之心俨然，却悔之晚矣。桃源之喻，却是当真不假。

宋杨万里也有峡山寺竹枝词五首，是否便是清远的峡山寺？诗中出发处是否北江，却是无考。但从诗中意境看“龟鱼到此总回头，不但龟鱼蟹亦愁。底事诗人轻老命，犯滩冲石去韶州。”韶州即今天的广东韶关，韶关境内与北江相关多多，可见有关。峡山寺竹枝词还写到过去北江的披滩执石的湍急险象，“一滩过了一滩奔，一石横来一石蹲。若怨古来天设险，峡山不到也由君。”玩命之旅，不去也罢，当年北江的体量当在今天北江水量的倍数之上，如今诗中景象已经无觅。还有晓渡太和江的三首七绝其中之一极佳：“绿杨接叶杏交花，嫩水新生尚露沙。过了春江偶回首，隔江一片好人家。”

 如今好人家多多，只是山水已非当年的山水。清冽如北江者也有污染。网上有关于北江是否可以完全禁止旅游船只运营的讨论。这个事，乍然听来有些荒唐，细想却是悲从中来，若说与古人听当是个天方夜谭，但在今天，却是个让人黯然神伤的话题，如果竟然连旅游船也禁止了，那还有诗么？

 北江是广东人的水缸，诗，当然不如生命金贵。

  只是，一息尚存，诗便不会绝种，因为，诗毕竟是人类有别于万物的界面。虽然比不上生命贵重，却是填充生命的灵魂物质。所以，诗与生命会同在。这也是我写这首诗的本意。传说当年山上无寺，有大神通者弄了个法术，风雨一夜，搬来一寺。这飞来的物什，乘坐的当然不是风雨之术，而是红尘匠心的功用，故这诗当礼赞人之伟力也。

远上北江东，峡山绿雾中。

三清乏道观，四谛匮佛宫。

地通春秋意，天达造化功。

红尘风雨后，暮鼓响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