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东生老魏 (随笔)
(2013-03-07 15:4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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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生老魏
好友老魏,魏东生。东生还是冬生,多少年我也没搞清,朋友送他个外号:没头脑不高兴,大致也是说东生性情可爱,人挺厚道,就是脾气大,跟他在一起,多是快乐,这家伙一副没心没肺样儿,不过却是个好写家,文字或粗旷或细腻,流畅生动,生活感受真切自然,几十年码了多少字?大概他自己也说不清,我书橱里翻翻,就有他的小说《我本英雄》之类,大概有四五册,签名有东生,也有冬生,搞不清他到底是东边生,还是冬天生。
忽一日东生来电话,告知:我要改行改行了!
我问你改啥行呢,莫不是不写字改绑票劫道了?
东生说,我要改行写点柔情婉约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东西,你看看。
我说那不叫改行,叫改变风格。
东生说意思差不多,就是英雄豪情改哭天抹泪了。
我说东生你大爷你张嘴就来!
说着打开他博客一看,嘿!还真的一改往日,的确婉约柔情了。几篇博文,夹情夹意,细腻流露字间,柔情见诸笔端,短短小文,有篇是他追忆不久前以90多高龄仙逝老父,细描细画,眷眷父子深情倾泻于秀丽婉约字里行间,读来的确让人有点动心动情……
看文字柔情似水细腻流长,我怎么也跟脑海中老魏联系不到一起。人说,才情功夫不在其外而在其里,那是善积善累至深至厚又融在人骨里的东西。我太熟悉东生了解他,几十年来我俩就这样,逗贫打趣东拉西扯,彼此无正形无正经,真可谓,嬉笑怒骂皆友情,又打又闹其融融。东生到今天还提及二三十年前一件小事,有趣的紧。
那次在马中骏家打牌。有王朔马未都苏雷马中骏、还有宛毅和小付(绪文)哥几个。正玩,东生犯狗怂脾气,我说一句什么,东生噌一下窜了!俺俩顿时作虎狼状,一个握菜刀,一个拎口锅做盾,一个桌子上,一个地下,呼呼喘粗气。王朔一边迷眼坏笑瞧热闹,苏雷弥勒佛样劝架,中骏一脸苦相,一口吴侬软语哀号:才搬的新家啊!小付呢,唯恐乱子不大一劲儿吆喝,京腔老土话,打说成“德”,孙子说“孙则”。小付直吆喝:德德德!不德是孙则……往事如烟,转眼就是几十年啊,如今都快花甲之人,往事点滴,历历心头!
这是旧日好友。那时俺们这一股堆人走大街上,个个膀大腰圆,小寸头老头衫,不拘形不拿样不装蒜,人家谁也不会当俺们认字识字,更别说码字写书了。偏偏这几个,个个一笔好文字,说起话来没一句正经,写起字来却个个俏丽娟秀的,有的人当然无须多言,如今早已是著作等身名震四海的大腕巨碗。只说东生老魏。
东生的作品,名声最响是《龙年警官》,最有嚼头是他的小说《天镇老女人》。东生人粗喇喇的,不过你要看他的文字,细腻流畅,还有几分多愁善感含情脉脉的劲儿,你再看他人,断想不到洒脱飘逸的文字,是出自那双小胡萝卜一样的蒲扇大手。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俺们几个人只有东生戴眼镜,但哥几个一直怀疑那眼镜片是他自己拿啤酒瓶底子做的。
跟东生老魏好友多年。北京老土话说,老魏活的飒,洒脱潇洒,人当然更有趣,脾气说翻就翻,性情说来就来,火气说窜就窜,老大不小了,怎么看都不像他的年龄。那次还是王朔马未都葛小刚宛毅我们一干人去北戴河消夏。东生打赌谁敢从长城墙上往下跳,输一条烟。我嗵一声从五六米高的城墙上跳下,东生哪想到真有人敢跳,一条烟拿来吧!东生撒丫子就跑,结果把人家卖桃的筐踢翻,招人家骂咧咧要动手。东生大喝:操!我是警察!谁想卖桃的噌地抽出一把刀,案上一拍大喝:老子今儿攮的就是你……东生小孩子脾气,平日大家也多少都让着他,当惯了大爷,此时人家不让了,抽刀一拍,他立马大爷变孙子……那次,东生输我一条烟,赔了人家一筐桃。是不是这之后萌动灵感,写了部作品名字就叫《我是警察》。
东生有趣,你很难用一个准词儿描画他。说这个人细,他真细腻,不仅仅文字,一点一滴间看似大咧咧,你却能感觉他挺讲究,爱玩会生活,衣着用物样样名牌从不含糊,老大爷们,还喜欢没事逛逛商场。一打电话,不是去游泳下棋,就是去按摩颈椎,再不就是去医院洗他那口大牙。
要说他粗,也的确粗得可以,随性而至不在意细处,常给人冒傻气感觉。有次东生看上件毛衣,黑灰二色拿不定主意,索性两件都买来,顺手送我一件,说看哪件合适咱俩再换过来。白捡一件毛衣何乐不为。这种事挺多……凡拿不定主意就掏钱给别人也来一件。这倒不全是东生不愁钱傻大方,东生就那脾气活法,性情中人,爽快粗喇喇不拘细处。大家经常一起搓饭,吃饱喝足都恶作剧般一哄而散,经常被店家按住买单结帐的,一般除了王朔就是东生,俩都是聪明人,人家王朔是喝高兴了,想掏钱给大家买单,东生却是还没等反应过来,别人就不见了。要么大家怎么送他外号没头脑不高兴呢。没头脑可爱,不高兴当然更可爱,总之那就是东生。
东生写作题材大多是他的本行,公安。《龙年警官》、《公安局长》成功后,人家夸他几句,他迷瞪小眼先装谦虚:粗糙粗糙,写着玩写着玩……谁知话无三句就露出本相:操!我捏着××就写成这样,再要认真呢……
不过话说回来,论写公安这个题材,东生不仅作品多,且一部部都能叫响,眼下无论质量还是数量,还真能坐他们行里写作的头把二把交椅,也许我孤陋寡闻,真还没见写过东生的。
我们这一干人,其实干起事来都挺认真严肃,甚至可以说挺苦,谁的成就不需要流汗呢。有年,某报约我写篇稿子,写写如今已是巨腕作家的某友。我写了,编辑竟然不相信,真的?看他文字多潇洒超脱啊,怎么会把自己关屋里十几天不出来全靠方便面呢?不会吧……我能说啥,只能说,谁不下真功夫就能写出好东西?你真以为玩着就能写出来。
东生自然也这样,这段时间只要没他电话猫不吱声了,一定闷头写东西呢。再露面时,当然就有新作问世。等他写完东西,剩下的就是骚扰别人了,骚扰的不厌其烦,他不烦,还告诉你:我写完东西了,就是不能让你们写完……来电我不在家,跟我老婆也能侃仨小时,话题竟然全是买啥牌子的衣服鞋帽。侃山还不够,见面还一定要请我吃饭,菜谱从前至后不挑不拣专拣贵的要一桌,又吃不了几口,大嘴哇啦哇啦只顾说了,啥话张嘴就来,好像完全不走脑子,这是写作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呢。
我说我得大病了要手术。
东生张嘴就来,说:那有啥!我爸的病不比你严重,浑身肿瘤。跟人去钓鱼,一不小心鱼竿搭到了路边高压电线上,嘭一声一道火花,22万伏高压!人打一跟头,咕噜爬起来再一检查,嘿!病全没了,返老还了童,越活越精神。
我说那是电打的?
东生说那当然啦。而后龇一口大牙一脸憨坏笑:不行你也摸电门试试……
看东生老魏,一副似真非假装傻充愣模样儿,怎么说他呢?当然此时我只有一句也只能一字一句:东生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