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分类: 哲夫生态小说类 |
谁将与人类同行
哲
时间是一部金色列车,发车时乘客中还没有人类,人类是后来强行从树枝上跳到飞驰的列车之上的一位不速之客。众多旅客友好的接纳了人类,并让出了一个最好的座席给它。>
那时的人类还是一只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猴子,与车上的乘客们相安无事。那时人类在列车上的行为除了不遵守乘客守则喜欢调皮捣蛋外基本是无害的。
等到越过一座座世纪的高山,穿过一座座时间的遂洞之后,人类开始说话唱歌和耍把戏。人类的歌声和花言巧语以及把戏吸引了众多的乘客,它们都围拢过来看人类表演拿手的节目。
当人类的节目告一段落时,那些看过节目的乘客们回身再想坐回原位时,却发现原本属于自已的那个座位,已经被滚雪球般不断膨胀的人类侵占了。它们这才发现上了人类的当。
人类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却忘记了不好意思,俨然以先来者和主人自居了。人类不再花言巧语而开始厉言疾色,呵斥打骂役使和吃喝它们,当然也偶尔居高临下的施一些恩惠给它们。
当时间的金色列车喘着粗气不堪重负地穿越二十世纪的遂道,驰入二十一世纪的高山时,许多原本的乘客或曰物种,连同它们衣服以及携带的行李和洗漱用具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都已经被人类成功地侵占并消耗掉或是据为己有,没用的则永远丢下车去了。
我居住的这个地方,在二十世纪末期,因高居世界大气污染榜首,成为一座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城市,三百万人口的呼吸因此而艰难。三十一个省区有三十一种尬尴,无非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大地浊水横流,天空被臭氧层洞穿,厄尔尼诺现像愈演愈烈,能源危机水资源匮乏,世界捉襟见肘,人类黯然销魂,五十亿人口有五十亿个忧心忡忡。
当我写下以上这些文字时,窗外一片灰黯的天空,穿彩色长袍的圣诞老人和他的鹿拉雪撬正在向人们走来,远在瑞典的每年一度的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会也已经准备就绪,斯特劳斯的《春之声》即将回荡在神圣的音乐殿堂,人类将唱着《欢乐颂》走向下一个世纪。
我望着窗外那片灰黯的天空,心知这是二十世纪最后一片天空,当零点钟声敲响时,它们便会被永远留在上个世纪,将会有一片新的天空与二十一世纪一同升起,那会是一片什么样的天空呢?
女儿正在隔壁摆弄她的生日礼物,那是一只很漂亮的音乐盒,上弦之后便会奏响那支《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这是一支能让人忘却忧愁的曲子。女儿的诞辰我不会忘记,人类的胜利人类会记得,可森林河流山川万物的生日谁还记得?所以每当我听到这支庆祝人类生日的曲子时,都会禁不住黯然神伤心寒胆颤地想:在鹰扬的日子里,安静和灵动的它们,都凄然着一双泪眼,或隐匿流徒,或灭种断代,或香消玉殒,而人类却在年复一年的庆祝自己的生日和胜利,不知道这样的胜利和生日还能庆祝多久?
那些动物或是静物,可曾与人类同行?它们显然没有这般幸运。
如同刚刚才牵出了一根绳子,牵在绳子上的那个变种,尚且还没有真正上场。
牵绳者并不知道这根绳子上到底拴着个什么,错以为是一头患皮癣的吃苦耐劳的老黄牛或是一只害脓肿的驯顺听话的小毛驴。>在全世界圣诞之夜或是中国人的传统春节狂欢之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牵绳者背着手儿吹着口哨不慌不忙的登上时间列车,还没忘记回头吆喝一声,手中绳子轻轻一收,那个变种或曰怪物,没有经过检疫,便得以与人类一起从二十世纪跨入了二十一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