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尤良诚4月26日要在青岛创意100园区新开办的蓝上艺术空间举办自己的个展,希望我能为他写点东西,我欣然应允,只是时间太紧加之北京事务繁忙,也只能算是勉强应付的急就章,还好老友没有嫌弃,照单全收,今特在我博贴出请博友们批评指正。
与良诚的相识始自中学时代,那时我们同是青岛九中的校友,只是他高我两届算是学长吧。那个时代的九中得益于两位热情而有责任心的美术教师韩湘浦和李凤九的全情投入,于美术方面在当时的青岛可谓独领风骚,学校的美术课外小组人才济济异常活跃,如今在国内当代油画领域大名鼎鼎的王音就是我们那个小小的美术组出来的。少年时代的良诚机灵而调皮,画也画的很好,只是后来青岛将原来的六中转为职业美术高中后,他高中去了六中,我去了一中,彼此就不再有太多机会联络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青岛也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新潮美术运动,很多年轻的艺术家在时任青岛青年美协主席的赵德伟的感召下也都陆续加入了历时三年多的“露天画展”,当时我正在青岛建工学院上大学一年级,也比较早地加入了“露天画展”,忽然有一次在每次展览的天主教堂的前广场忽然看到一个阳光帅气的青年也来参展,居然就认出了是良诚,只是比初中时更加俊朗成熟了,印象很深刻的一次是有一次良诚用自己的水墨作品一张张粘贴在教堂前一根电线杆上,将整个电线杆包裹起来,人站在下面看感觉作品已经超过了教堂尖顶的标高,体现出一种蔑视权威、挑战现实的胆魄与豪情。是当时参展艺术家中少见的优秀观念作品。
八九之后“露天画展”被迫中止,空前的文化幻灭感和冷峻的政治现实让大家疏离开来,后来也就没有太多机会见面了,很长一段时间听朋友说良诚抛弃了画笔做外贸生意去了。2006年开始,由于我回青筹备计划在北京宋庄壹美术馆举办纪念青岛“85新潮”和“露天画展”的大型艺术文献展“1980年代当代艺术青岛梦”,算是多年后彼此的又一次相会,此时的良诚多了几分沧桑和沉稳却也能透出一份遮掩不住的侠气与热情。青岛梦展览之后,留守青岛的艺术家们的希望与激情又被重新点燃了起来,与良诚的深入交往自此而始。
听良诚讲在他弃笔从商的十余年间可谓在90年代光怪陆离的社会中跌打滚爬,可以说全面接触了当下中国社会的各个犄角旮旯,甚至进入过很多不为常人所知的灰色地带和亚文化层面,即便在那些功利现实甚至险象丛生的领域良诚仍然可以做到江湖大哥般的胸有成竹、颐指气使和游刃有余。但是当你看到良诚画的那些洗练的远山、枯石和静谧、飘逸的荷花时你会知道他依然保有一颗真诚敏感和纯粹的内心,那是一颗五千年来层出不穷的无数文人雅士都会不断修为的觉悟之心,澄澈清明、洞达敏见,无分贵贱、超越时间,那是一个超越生存现实图景与空间维度的心灵桃源,是一种内省式的自我归隐与逃遁。
良诚最近的作品有了一些新的有趣的尝试,好像是针对记忆和图像的某种研究,他在画面上似是而非地描绘着一些对于他个人有着某种神秘启示和联系的景象或是人物,色调和笔触明显受到德国艺术大师格哈特.里希特的一些影响,而画面中那些最为触动他的视点、景物或细节却被他用类似视频中的马赛克色块遮掩掉了,这更像是一部经过主观篡改的个人影像记忆史,铺陈的是一个历经沧海桑田和世相百态的入世之人为了忘却的屏蔽,这些作品传达出来的既有时间的存在感,又有艺术家个人观念的指向和干预,不经意间为观者制造出一种陌生化与疏离感的信息场域,迫使你开始学会对自身记忆的回溯和对个人图像储备的梳理。
我曾说过艺术就像一种乡愁,对于注定要成为艺术家的人而言,她是无法摆脱和逃避的,不管你走了多远,都终究是要回来的,而这几年良诚已然回到了他心灵的原乡。
梁克刚 于青岛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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