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2.

    实话说，金志爱对罗永基的印象还只留在最初刚认识那会儿。虽然，罗永基很早就已放话，他对金志爱非常感兴趣。但显然，这种感觉并没有双向交融。金志爱即便在听到这样的传言以后也没有对他有所重视。事实上，即便不是因为金志爱对潘玉龙爱得太深，要接近她其实也不是很容易，她对无关的人始终都是冷情的。所以，在金志爱的眼里，罗永基就是罗永基，她完全没作他想。

    而能够爱上金志爱，对罗永基也只能说是意外。27、8岁的人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爱过，甚至更曾动过将某任女友带回家给父母过目的念头。但是，他最终也没有这么做。也许还是爱得不够深刻吧，罗永基始终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是持清醒态度的。他明白很多时候，是家世决定了他的不自由。只要看看自己的大哥就知道了。

    海外混迹多年，罗永基一直坚持着过自己的生活。既然可以挑自己喜欢的系科来念，那么，相应的，他也要有所牺牲。而在念书时就只过单纯的学生生活，不必太早为家族所累，这是他与议员父亲的默契。

    自由惯了，罗永基也没料到自己最终会被临毕业前大哥打来的那通电话给弄乱了心。其实大哥也不过就是好心提醒他一下，家里可能会在他一回国就安排他相亲，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犹记得他当时还嬉笑着一脸不正经地在电话中问大哥，那很有可能成为他未来弟妹的女子能不能跟大嫂相比时，他那向来古板的大哥居然说，看起来是他配不上人家。

    这话顿时让罗永基不服气到极点。而好奇的结果就是在挂了电话以后，理所当然地上网搜索，只是没料到搜索的后果而已。竟然就是真的把心给贴了进去。那么轻易地陷落，一点都不像是他该干的事。罗永基都不知道自己，近30岁的男人竟然还能有17、8岁少男初恋的心。就是这点才让他极不甘心。

    不否认金志爱长的很漂亮，可罗永基想，他也不是没交过比她更美的女朋友。但是，在看到金志爱以后，他竟然再也想不起她们的模样。那样一个女子，即便只是通过寥寥数张照片，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隐隐的脆弱。只是，这脆弱又是何其的引人。

    因为罗永基发现，这样的脆弱在多看几眼以后，竟是如此的光彩，它就似谜一样纠缠迷离在美丽中，如冰雪般冰冷飘忽不可捉摸，却也如冰雪般蕴藏着一种奇异的坚强。就像他最喜欢的威尼斯晶杯，带着水晶的特质，纯净璀璨甚至坚硬，但又剔透得特别容易破碎，非常令人心疼。让他看得目不转睛。

    所以，当罗永基发现自己仅仅对着金志爱的照片，就会感到心跳加速，甚至感到心微微泛疼时，他就知道他完了。不过，他很认命。既然上天都会给他机会，那么没理由他要错过。向来，罗永基喜欢的就是绝不亏待自己。何况，他也的确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在冷对国内媒体的轮番热炒之后，他却在自己回国的第一天就宣言，他喜欢金志爱，他对她已一见钟情——虽然只是些照片而已，但丝毫不妨碍他想追求的心。

    而罗永基的确也很积极。律师的理性让他在坦然接受自己意外感情的同时，也当即就开始精心地筹谋他的爱情。他是志在必得。金志爱的性格，在他看到她照片的第一眼就隐隐觉察到了。当罗永基随后完全了解了金志爱的成长史以后，他对她更多了一份理解与疼惜。她冷情不要紧，他会用自己的热情融化她心底的坚冰。

    罗永基是个极自信的人。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走进金志爱的心底。他要完完全全地靠自己的努力来得到她。虽然家世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但必要的时候却绝对可以利用。所以，他只不过略施手段，就前往首尔大学美术学院做了一次精英演讲。在那里，他有意识地结识了金志爱的弟弟金志勋。因为，只有他，才是金志爱会勉强接受的家人。

    只是，金志勋出乎罗永基意料的善良。而且他也从来就不吝啬表现他对金志爱的爱。才20岁的男孩，罗永基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容忍与大度，对金志爱似乎总有着绵绵不绝的热情。这对奇怪的姐弟挑起了罗永基更大的兴趣。跟金志勋接触次数多了，他才慢慢了解，原来是已故的金成焕在这对姐弟的身上下足了工夫。

    金志勋甚至从刚刚记事起，就被金成焕教导，他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寂寞的公主，只有最真诚温暖的人，用最宽容深沉的爱才能换得她水晶般剔透的心。而在她找到这样的人之前，金志勋是她最忠诚的家人，他生来就是要保护她，爱惜她。金志勋尊重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姐姐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深情。所以，他就象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听从自己的父亲，始终用爱守护着她。

    因为对罗永基很有好感，同时，金志勋对联姻一事也有所闻，于是就在他几次若有意若无意的暗示下，金志勋终于忍不住借一次强约金志爱外出喝咖啡之际，顺利介绍了他们双方的认识。而在看到金志爱本人以后，罗永基更是毫不犹豫地加深了对她的喜爱。虽然，就算是小小地借助了一下媒体的推波助澜，也没有让他能更进一步，不过以他过来人的眼光来看，金志爱清澈冷淡的眼眸里现在是根本就没有他，但谁又能保证在今后的日子里，永远不会有他呢？

    罗永基一点都不着急，他喜欢慢慢地发展他与金志爱的感情。说他处心积虑也好，说他真心实意也好，都无所谓。金志爱值得他如此用心经营。虽说爱只是一个人的事，但他更喜欢两个人的投入。怎么可以在他已经爱上了后金志爱却还是无动于衷的呢。而实实在在地，他也极其期待，金志爱能够最终在他的手中象优昙花一样刹那粲然绽放，不必热烈，却自有她的幽雅芬芳。

    现在，当罗永基随导师再次坐在金志爱的对面时，他发现自己依旧是心跳砰然，满是压抑不住的悸动与欣喜。他同时也对自己刚进屋时，能引起金志爱陡然间的皱眉感到极为得意。虽然金志爱很快就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孤傲冷淡，但是，不可否认，她的情绪的确是为自己波动了。这是他的直觉，而且绝不会错的。

    机场上金志爱被围追堵截的事罗永基也听说了，而不动声色地，他就将金志爱打量了个遍。看来她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他也随即放下心来。如果，金志爱真要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他不敢保证他不会对那些伤害她的人用强。

    至于金志爱暂住时代大酒店，罗永基倒是很认可这一做法的。导师更是配合，已经向金志爱提议，作为助手的他以后会在很多时候代替导师出现在金志爱面前。金志爱听了并没有就此提议发表任何反对意见。那么，他们之间，于公于私，今后接触的机会肯定会多起来。罗永基对此很是满意。

    当然，既然来了，罗永基私下认为，金志爱还是有必要再加深一下对他的印象的。所以，在他来之前，他就很有眼见地跟金志勋通了电话。其实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地跟金志勋提了一下金志爱在机场被众多媒体围攻一事。效果立即彰显。

    金志爱跟罗永基他们公事刚商谈结束，崔秘书就在接了一通电话后过来请示她了，“董事长，志勋少爷来电。他说他就在酒店大堂的天幕休息室等您，他想跟您一起晚餐。”

    金志爱一怔，片刻之后才缓缓点头，“好。”

    崔秘书又随即转向罗永基恭敬地说，“志勋少爷知道您也在，感到非常高兴。他说已经很久没跟您见面了，所以邀请您一起留下来晚餐。”

    罗永基略一沉吟，最终却一脸识趣的婉拒，“请替我谢谢志勋的盛情。我想晚餐我还是不去了。”他又看一眼闻言淡然垂睫的金志爱，出口的话也是意味深长，“志勋和董事长也很久没见了吧，还是不要太打扰了。我跟志勋往后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崔秘书不动声色，微一鞠躬，淡淡地说，“是，我这就转告志勋少爷。”

等罗永基跟他导师告辞离去，金志爱才轻声询问崔秘书，“崔秘书，潘，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致电李总裁秘书，时代大酒店有提供潘先生独立的员工宿舍，现在他应该已经入住了。董事长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金志爱摇摇头，语意温和。

   “今天晚些时候，李总裁会为潘先生举行一个小型欢迎会，会后将有一个非正式宴请。请问董事长您要出席吗？如果去，我就让志勋少爷自己先用晚餐。”崔秘书体贴地建议。

    金志爱只是再次摇头，“不。那种场合我不方便出现。”她抬眼看着崔秘书解释，“我不想让潘觉得不自在。”

   “是，董事长。”崔秘书点头。

   “不过，崔秘书，今天晚上，我要在宴请结束后就见到潘。”金志爱接着开口吩咐崔秘书。

   “好的，董事长，我立刻就去安排。”

    孙总和人力资源部经理在一起察看了潘玉龙的单人宿舍后也甚感满意。这宿舍看上去就非常的清爽舒适，带着怡逸安静的味道，设施也很完善。老实说，他们万乘大酒店一时还提供不了这样好条件的员工宿舍呢，更不要说还是单人的。

    两人不免又鼓励了潘玉龙几句，同时也提醒他要准备着去参加时代大酒店的欢迎会了。潘玉龙到此时也只得暂且放下重重心思，振作精神，着力应对晚上合作双方酒店的这场互动。毕竟他是此行的主角，就算是不为自己，他也要为万乘大酒店多想想。

    当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潘玉龙极是飘逸俊美。为了配合场合的庄重性，他穿了一套贴服合身的黑色西装，内里是雪白的衬衣，精心打着一条简约的黑色窄领带。随着他轻迈的步履，他的整个人就犹如一竿修竹般的标致生动。而他玉雕般精致的脸庞上，最漂亮诱人的还是那双眼睛。漆黑温润，竟然还依稀流转着那种青春少年才特有的晶莹润泽，剔透得他眉梢眼角都流漓出如水般净澈清湛的光华。柔顺的乌发衬着潘玉龙始终安静内敛的微笑，更是让他沉静优雅的华贵气质一览无余。

    事实上，整个欢迎会，潘玉龙也就一直是这样，客气而友好，带着适度的亲切，却又绝不逾距，表现完美得令人无懈可击。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对潘玉龙多看了几眼。美好的事物人人都愿意欣赏，何况就近在眼前。而李正载总裁又适时地介绍说，潘玉龙曾两次成为他们董事长在银海度假时的贴身管家。

    韩国社会向来等级森严，对外来势力更是几乎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潘玉龙竟然能够两次以贴身管家的身份为他们董事长服务，闻言的与会诸人心态当即就有了微妙的变化。所以当潘玉龙再以清醇的嗓音用韩语恭敬致谢时，与会者的接受度也立显。大家的情绪都开始慢慢放松，对他们来说，首先能通过他们的母语进行无障碍地交流就是一种友善的突破。这对双方来说显然都是件值得庆祝的事。而要庆祝的最好方式自然是饮酒。简短的欢迎会后就是一场非正式的宴请。

    韩国人在交往活动中素喜饮酒，他们觉得酒在有的时候就是很好的润滑剂，可以让陌生及呆板迅速消失，从而更容易互相亲近。潘玉龙却并不善饮，这让他顿时就觉得非常头大。因为就在座者而言，他的级别最低，怎么也不可能回避。而换个角度来看，这酒桌上的礼仪对他来说就是他到韩的第一场考验，分寸怎么把握才算好，在场的人两眼都会盯着看。

    潘玉龙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但这时候的他却绝不能失礼。完美的仪态虽不是他刻意的追求，却一定是他必须保持的方面。这是他从做贴身管家起就培养起来的本能。韩国清酒虽然味淡，但按他们韩国人的敬酒法，潘玉龙还是自觉有点吃不消。他悄眼看了一下在座的孙总和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他们俩倒好像还好。有量无量的人果然是酒桌上见真章的。潘玉龙不由暗暗垂睫感慨了一番。

    几圈喝下来，潘玉龙的眼眸竟仿似也让酒给洗得透了似的，开始荡漾起清澈耀眼的醉人水波。不过他的人依然很沉静，也始终不减清浅的笑意，淡定的神情来去间似乎也掌控得很好，只除了他脸上的薄晕已大有渐起渐浓之意。而席间的气氛，也随着各方的酒酣耳热越渐熟套热络起来。几乎很多人都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将在他们酒店工作学习一阵子的中国人，还是很好相处的。象是个毫无侵略性的男人。

    宴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孙总他们是明天的早班机返中国，实在不宜拖晚；同时，李总裁也在宴请过半时被他的秘书抱歉地请走了，那些想续摊的最终也自行相约而去。潘玉龙不由暗自庆幸酒宴得以结束，好在自己也没完全醉。

    但既然只是没完全醉，那就是说还是有了几分醉意的。而这样的醉意，在潘玉龙自己看来则是刚刚好。漫漫风起的长夜，他需要带着这样的醉意沉沦。因为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今天一直以来就微微泛着麻也微微泛着痛的心稍事平静安宁——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想不起金志爱骤离后顿起的清冷孤寂。

    当然这只是在潘玉龙回到自己宿舍打开房门之前的感觉。房门轻轻在他身后阖上的刹那，他也当即呆立当场。灯影下，静静站在他房中的，除了金志爱还有谁？而就在她遥遥回身相望的那一眼里，潘玉龙发现，他其实还是喝醉了。空气中似有激流涌起，热得让他顷刻间就已窒息。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急切地疾步上前，潘玉龙猛地将金志爱拉近，紧紧地抱在怀中。

    深沉的无奈、焚心的焦灼、真切的惊惶、凝重的悲伤、浓烈的思念甚至还有一缕似被遗忘的委屈与不安。。。极复杂的情绪，已在潘玉龙的胸壑中压抑了半天，终于得以在此时此刻完全奔腾倾泻而出。昏乱中，他只想拥抱着金志爱，尽情地感受她身体的柔软真实，籍以平复心底骤然翻滚泛滥的感情。潘玉龙甚至都不愿去想金志爱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里。

   “潘，你怎么了？”带着淡淡酒香的怀抱也熏暖了金志爱的心，察觉到潘玉龙的不同与往，她体贴地温柔询问。

   “没事。就只是想这么抱抱你。”良久，潘玉龙才低哑着声音闷声说，“不要动，志爱，一会儿就好。。。真的。。。就一会儿。”

    今天的潘好像有些不对，金志爱微微发怔。是因为才到韩国吗？真是。。。男人。。。金志爱旋即柔软了神色，她放心地任由潘玉龙紧密地将自己嵌进他热烈的怀中。

   “志爱。。。志爱。。。今天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而潘玉龙轻轻叹息着，只是不断在金志爱的耳边辗转呢喃，“一句话。。。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句话。”

   “什么？”金志爱柔情似水，看得出来，今晚的潘对她很是依恋呢。

   “我爱你。。。志爱。。。”潘玉龙又紧了紧自己的手，片刻后，他才松开怀抱，但还是亲昵至极的搂着金志爱的腰，而低头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金志爱，他的神情诚挚无比，竟是丝毫不见酒意，“金志爱，我很爱你。。。”

    金志爱俏脸一红，眼睫扇了几下，难掩眼底的娇羞甜蜜，“呃，潘，你现在说了。。。我也听到啦。”潘玉龙的热情让金志爱只想为之叹息。

    潘玉龙的眼神越发地清亮，泛着钻石那样透明又温暖的色泽，“可是，你一定给忘了。。。我想提醒你再记一下。”

   “怎么会？”金志爱立时惊讶地睁大眼，很是意外地为自己不平，“潘，就算忘了我自己，我也不会忘了你，忘了你爱我。。。”

   “你今天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潘玉龙蹙眉，眼神略暗。他温和地控诉，“没有你的消息，我会很担心。志爱，我在意你的一切，尤其看到你在机场被那帮媒体围困以后。。。”他沉郁的话语声蓦然断在金志爱主动而至真的轻吻里。

    极柔软的味道，带着糖果一般甜甜的调，顿时安抚了潘玉龙的心。在清浅呼吸的相融轻触间，金志爱轻缓地摇头，“潘，你是不是在难过你那个时候不能帮我？没有关系的。我不会怪你。”

   “但是，志爱，我是你的男朋友啊。”潘玉龙不能忘的是那一刻自己的全然无力，他是真的伤心在意。

     安然地看着潘玉龙，金志爱笑得恬淡，“我知道啊。潘，在任何时候，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都是天经地义；可是，女人要维护自己深爱的男人，那也是天经地义。。。潘，你一定要记着，你只是来韩国工作学习的，我不要你也受到无谓的打扰，影响到你今后的事业。在我眼里，你的事业更重要，其它的，我都可以忽略。”

   “志爱。。。”潘玉龙的双眼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这是她的心，明明白白地就在他的眼前。

    金志爱绵软一笑，“潘，男人以后是要养家的啊。我们韩国人结婚后，女子可有好多都是不工作的呢。。。难道你不想养我吗？我得承认，大多数时候其实我还是很好养的。”

   “志爱，志爱。”除了酸涩的泪意，除了更紧地贴近，除了叠声的轻唤，潘玉龙已无法说出任何言语。

    金志爱的纤指轻轻地抚娑着潘玉龙清俊无比的温热脸颊，带着一份不可言喻的亲密，而她的眼中更是深深的爱恋不舍，“潘，我也爱你。所以，你还要记着，对你我来说，你舍不得我受伤的心跟我舍不得你受伤的心都是一样的。”

    轻叹着收回纤指，她再次投入潘玉龙温暖的怀抱，“潘，那样的场合，我们真的不需要一起面对。。。如果有什么，其实，潘，你也已经是跟我一起去面对啦。。。”金志爱切切的抚慰如风掠过潘玉龙的耳际，“因为你就在我的心里在我的身边啊。。。潘，你一直都在。。。而我只要一想到你在，知道你在，你会始终陪着我，这就够了。”

    潘玉龙想，他今天绝对是喝醉了。否则，他怎么会为了怀中的志爱感到了至极的忧伤。是的，一定是深浓的酒意让他产生了错觉，否则，他又怎么会在看到幸福的时候，也分明看到了幸福背后那么多难以消除的忧郁感伤；又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就那么轻易地让热泪再次痛痛快快洗涤了他的眼,湿了他的脸——湿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