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评话故事《锔碗丁案》*****
清朝末年发生在北京的真实故事(绝对原创)
【第九回】
说情由,伊浩然道出今天新丧,胸中愤恨肺腑已炸
听缘因,马三爷勾起陈年旧账,心存疑惑脑窍渐开
诗曰:
腊月天寒现早春
噪雀跳啄红梅唇
一朝花开西风尽
数声惊雷已荡魂
上回书说到,伊浩然同善福陈氏到丁家探丧,看到玲儿死因不明,大闹丁家!晚间三人来到朝阳门外连升店投宿,老夫妻思念女儿整夜嘤嘤而泣。
万不曾想,隔墙有耳,邻屋惊动一人!
却原来,自光绪二十六年当铺看店老宋被人打死又被盗走纹银一万余两,当铺东家几次催促关厢衙门捉拿凶犯至今未果。时过多年限期已过,衙门也就慢慢冷息下来。虽然也曾经有人暗举吉市口锔碗丁家夜晚仙佛送银,突然暴富一事令人费解,但无凭无据更是无从下手办案,只待将来露出破绽再开案不迟。
当铺院子隔一墙就是连升店后院。两店仅隔一壁,两家店主紧近街坊乃是情谊笃甚,平时二人你我往来不分彼此!
这天晚间,天寒地冻,冷风呼号!眼看岁尾快到年关,当铺东家马三爷邀来掌柜与账房先生,三人后院一间暖房赶夜核对账目。
只见:
檀木算珠,添二进一,上下下手眼齐忙
南棉账簿,写明记详,一张张墨迹泛黄
正在仔细,窗外传来隐约哭声阵阵,哭一会,停一会,过会又哭······!只搅得三人心绪烦乱无心打账!
马三爷原以为有人啼哭不算甚事,也许过后也便了然,不曾想那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一阵响却一阵,吭吭叨叨似乎有无数哀怨,在这冷风夜晚更显得哭声出奇的响亮。故此马三爷站起身来到连升店内打问探究。
马三爷绕到连升店推门而入。店家高连举见夜晚马三爷来访倒觉新奇,笑呵呵起身打揖:“呵呵,天到这般时候三爷来小店做甚?难不成约我小酌?”
三爷道:“我哪有如此闲情,敢问,今晚你店家后院住了甚人?为何啼哭不停搅我打账?”
高连举见问,忙答:“哦,住了一位斯文先生陪了年老夫妻三人住店。那老夫妻不知为何,饭也不吃,进屋便哭,听来好似哭甚女儿死了。那位先生也是闷闷不乐,哎!客人之事我店家不好多问。正好,我要为他三人添茶,等我片刻就来。”
三爷道:“听你一说,倒引来我三分好奇,我与你同去劝慰一番,也免夜晚耳听哭声不吉!”
连举道:“你随我来!”
高连举手提风灯前面引路,马三爷后面跟随,二人来到后院一间房门,推却门扇进屋。马三爷看去,但见灯光之下暖炕之上男翁女妪还在掩面啼哭,八仙桌旁端坐一位伟岸男子凝目发神。
高连举先发话:“这位官人请了!夜晚叨扰,恕罪!来者乃是我多年好友,这遭夜晚听见老人家啼哭不止,前来打探慰许则个。”
浩然连忙站起身来用目观看来者,只见此人:身量适中,头戴翡翠帽顶墨缎瓜皮,双耳狐皮护套,身穿紫貂七星马褂,贡缎拖地长袍,足蹬祥云厚底棉靴。看相貌:鼻如悬胆,面似银盆,
高挑挑一双卧蚕浓眉
放光光两只流星慧眼
齐整整八字髯须掩口
方正正两片红唇出声
见浩然正在疑惑,高连举赶忙说道:“官人不必生疑,此乃隔壁当铺东家马三爷是也,马三爷为人豪爽善广交友,前来只是劝慰,并无他意!”
浩然这才作揖打躬:“先生未曾谋面,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请坐,请坐!”
马三爷看浩然相貌堂堂大丈夫一个,心中先有几分敬意,还礼坐下道:“恕坐!深夜叨扰多有得罪!我乃此处隔壁聚来当铺是也,素来与连升店家称兄道弟。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何处而来?又何处而去?所陪何人?又为何悲哭不止?所问别无他意,实乃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等区区草民理应尽力相帮才是正理。先生如不介意,但讲无妨!”
浩然观此人一身正气,不像奸诈之人。便抬眼看看店家,高连举连忙说道:“官人有何等苦楚,说出来为你宽心。”
浩然这才重新行礼让茶。看看炕上义兄义嫂已然止了哭声,这才自谦道:“敝人伊浩然!······!”深叹一长口把事情原委从头至尾细说一遍。
马三爷仔细听罢“呀!”了一声,才知道面前是结义兄弟大仁大义帮义兄义嫂出头平事,心中对浩然又增添十分的敬佩!
听过浩然叙说,马三爷低头沉思,须臾,抬起头问浩然:“听贵伊兄刚才详述,贵侄女定然屈死无疑,像丁家这样歹毒之人不除,实乃恶气难出世道不容,难得贵兄这样义气之人!”转而又向热炕之上善福陈氏劝慰道:“老哥老嫂不必啼哭,姑娘已去,万不能回!只是想个甚法替姑娘挽回公道,大张正气才是正经道理。”善福与陈氏谢过马三爷。
浩然道:“像丁家这样财主,为富不仁,以大欺小,我就是看不过!别说今日遭此不幸是我义侄女,若是两厢旁人受人欺压让我看见也定然打他一个水落石出。明日我到衙门具状!”
高连举见二人说得入港投机,又是已到深夜,便去厨房搬来酒菜,桌凳排开众人分宾主坐下饮酒。
喝一口小烧全身暖
道几句情怀更入心!
马三爷问浩然:“贵伊兄哪里发财?”
浩然道:“不才!在广渠门外架松衙门谋一小小书吏!”
三爷听罢肃然起敬,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失敬,失敬!原来是官府老大人!”
浩然还礼,彼此哈哈大笑!
浩然又道:“看三爷长我几岁年纪,理当贤兄!”
三爷站起身子拱手道:“不敢不敢!如此说来,只能委屈贤弟了!”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马三爷似思似忖,端起酒杯欲言又止。
浩然看出三爷有话,道:“贤兄有甚话讲?”
马三爷站起身来打开房门,看看院子里寂静无人,关严房门,回身重新坐下对浩然慢慢说道:“刚才听贵贤弟叙述倒勾出我心中一件陈年旧事!”
浩然问:“哦!贤兄不妨说说,是甚旧事与我何等关联!”
马三爷悄声道:“听贵贤弟说起亲家是吉市口锔碗丁家,今日又是有嫌害死侄女的仇人,巧!世上难道有这等巧事!这真是:想巧不是巧,碰巧才是巧!”
浩然奇怪:“怎个巧法?”
三爷说:“贵贤弟可否知道多年前我家当铺杀人盜银之事?”
浩然凝目:“在下愚钝,不知!”
马三爷举起酒杯与浩然敬酒,喝下一口之后就详详细细把光绪二十六年八国洋贼祸乱北京城,有人趁乱打死看店老宋,又盗取白银一万两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末了又说:“事情这样巧合,多年前就有人暗告说吉市口锔锅锔碗丁家老婆神佛附体,夜里便发现神仙送财,众位街坊看得真真切切,说的虚虚实实,从此丁家便暴富起来。我家的银子不见踪影,他家的银子不请自来,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多年来关厢衙门也曾派人打探虚实,可丁家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打探也便无功而返。时至今日,无凭无据谁也不敢硬说丁家就是杀人劫银的盗匪。”
浩然听罢“哦!”了一声:“听兄一说,原来丁家乃是微贱出身,穷人乍富无田无产,一个锔锅锔碗怎得若干银子?仙神送财本是无稽之谈,他家的银子倒是有些来路不明!”
马三爷又问道:“刚才听贤弟说,你叫他拿来侄女偷盗的赃证,他便拿来元宝一锭,贵贤弟可曾看清那只元宝甚么模样?”
浩然说:“只在眼前一晃,没看清甚样。”
三爷问:“大约多少两一锭银子?”
浩然想想估摸道:“看元宝大小,约莫五十两一锭。”
三爷大腿一拍:“着哇!我家所失银子就是五十两一锭!”
浩然想想,须臾道:“贤兄长差矣!银子一样颜色,五十两大小一样,外形也是差不太多,你怎判断丁家的银子就是你家所失元宝?”
马三爷愕然语塞!
正在哑口,一旁王善福听得入耳,此时插话问道:“三爷当初元宝哪里铸来?”
马三爷道:“乃是‘宝丰号’银楼铸来,朝阳门外只此一家别无他号。”
善福点点头,徐徐说道:“我有个远房亲族曾在银楼帮工打杂,多年前一同喝酒闲扯,曾经说到,商铺东家拿银子铸造元宝担心银楼掺杂使假,反之,银楼又害怕商铺东家敲打讹诈,故此银楼在铸造元宝时候,每个元宝都做有暗记,以免日后双方噪乱。三爷的元宝既然是宝丰号银楼所铸,不免三爷到宝丰银楼打问一番便知一二!”
浩然听罢摇摇手道:“无用,无用!即便银楼说出暗记所在,那丁家的元宝怎能到得你手查看?”
众人面面相觑!
浩然一直低头冥想银楼铸造元宝做有暗记之事。
大家正在喝酒吃菜,突然,伊浩然硬手拍桌“啪!”一声响,口内喊道:“有招!”众人一个大惊,齐问怎样一回事?!
这真是:
定下虎穴掏崽计,欲擒大虫到手来!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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