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民间故事系列----（二十七）求卦找驴（六）

   上回书说到，宋老儿喝下巴豆药汤躺下睡觉，不一时药劲大发，肚内叽里咕噜就要拉粪，老婆儿赶快拿来红漆恭桶，老头儿屋内坐桶拉屎！听听恭桶声音安静，老头儿才哼哼道：“到底神仙写的甚药如此厉害？”老婆儿怕老汉明白不受，不敢说明，支吾道：“神仙只说‘药劲一发，驴儿回家！’此乃仙药是也····！”

   老汉擦过手纸。老婆儿旁边扶住系好裤带重新送回炕上歇躺，自己歪头捏鼻拎起恭桶茅厕洗刷，门外群蝇才一哄而散！

   老婆儿回屋，看老汉睡下心里稍稍安心，逐拿起蝇甩轰去屋内飞蝇，诸多事务直累得腰酸腿疼不亦乐乎！

   老婆儿水盆净过双手，坐下喝茶，边喝边想：“神仙说药劲发过，毛驴便就回家，我家老汉刚才跑肚拉稀，可这驴儿哪里有影！怎还不回？唉！看他睡下，我也歇息一会！”喝茶已毕，便自己炕头铺下褥毯歪头睡去。

   老婆儿正在香梦，耳中忽然传来一声霹雳大吼：“啊呀不好！坑死我也！和哈！和哈！坏了坏了！” 老婆惊醒，睁眼一看，大事不妙！只见老汉跪在被窝不动不摇双眼发直，被窝缝下淌出一堆黄汤！直浸得身上衣襟裤袜，毡毯被褥一塌糊涂湿臭！

   老婆儿心下大惊，看到如此阵势不知何处下手！急得一旁大哭起来：“老老怎地？苦煞我也！这可怎办？这可怎好？”

   老汉也大骂起来：“啊哈！好你个天杀的倒霉驴儿，好球囊！你这一走直弄得我家门不安，天地乱了阵脚！恨不得等你回家割你后尾！这是怎说？神仙到底写的甚药叫我年迈之人如此大泻，坑死我了！呸！这大年纪被窝拉屎丢死个人！嬷嬷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老婆儿顾不得沾粪上手，边哭边过来揪起老汉攮在地上，再扒去老儿上下穿戴，三下两下卷起恶臭被褥一起扔到院中！又打来一盆清水洗涮老头儿！

   老汉坐在盆中，老婆儿拿起水瓢：从头浇下天甘露，只缘清白盥全身！

   洗净身子，老汉换好干净衣裤坐在炕上，随时察觉“后门”消息，再也不敢放松大意！

   老婆儿忙里忙外手勤脚跑，直到天色傍晚才算收拾利索，再要接做晚饭。

   老夫妻胡乱喝了面汤。老婆儿问：“老老，你现在怎样？自己警惕！再也不可裤裆灌屎，累死我也！” 老汉面红耳赤，道：“嬷嬷所言极是！往后自己留神，再不可劳累嬷嬷！只是我这“后门”不听教导，大粪自己往外就滋，怎办为好！”老婆儿想想道：“天色已晚，老老再有动静，只要穿暖去到后院街边屙粪，方便以后，我再收拾不迟！” 老头儿点头答应。

   月牙东升，晚风乍起！老两口再也不敢轻视，点得油灯坐等不睡，唯恐再次肚急措手不及！

   老婆儿灯下思忖：“神仙开的巴豆也忒厉害！看来我家老老身骨还算结实，换了别家体弱老汉说不定早已归西。只是这该死的毛驴现在哪里？怎还不来？······”

   老婆儿正在思想，突看老头儿就像快弓矢箭，嗖！一下窜出屋门直奔后院街边！老婆儿屋中大喊：“老老慢走，留神脚下拌滑！”

   老头儿飞奔后门以外，面色朝北退下裤腰，来不及蹲下只听一声“呲！”便冲得满墙一地臭水！屙完一回合，肚中稍安，老汉慢慢蹲下身子心中来气：“哼！什么药剂如此不堪，叫我屙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没完没了？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刚念完“呲！”又来一冲！

   老汉蹲在那里独自生气跑肚拉粪，自言自语开口大骂：“嗨！我叫你拉！你拉！你个王八羔子乌龟儿！你今天不拉出来我便不回家去！哼！你拉！你拉吧！嘿嘿！” 骂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声比一声高！

   事有凑巧！真真是巧！且看“巧字歌”一首： 天下想巧不碰巧，不想遇巧偏有巧，

                                            你想事巧没有巧，偏偏遇巧自来巧！

   且说老汉后门正对乃就是盗贼狗儿一家。自从狗儿听妻子烂叶说偷盗老夫妻毛驴缺德丧志，又不甘心赃物送回，夫妻俩心中揣揣不安，整日支起双耳探听前院消息。等了一整天前院安静无比，心中疑惑不懂为甚！等到深夜仍旧不敢睡觉，烂叶坐不稳当，对狗儿道：“你说，前院老夫妻毛驴丢失怎不着急？到现在没有动静不知为何，我倒要看看有甚结果！”

   说完轻手轻脚走到大门，一只眼透过门缝朝外观看！微微月光，只见对面后门以外墙边蹲下一个黑影，烂叶心下轻突：“这是哪个！蹲在我家门前作甚？难道谁人对我家有甚疑惑不成！待我仔细看来！”用手揉揉双眼再去看来，这次看清唬一大跳！原来前院老汉在此守门把我看定，哎呀不好！转回身去跑进屋内，拉住狗儿胳膊捏紧说道：“大事不好！老汉察觉驴在我家，在此看定如何是好！”狗儿一听，不大相信，回道：“他七老八十耳聋眼花，怎知驴在我家？”烂叶道：“你自己去看！”

   贼夫妻一前一后来到门边，狗儿门里看去，不是老汉又是哪个！二人心中发紧！刚要回身，忽听外面老汉嚷道：“嗨！我叫你拉！你拉！你个王八羔子乌龟儿！你今天不拉出来我便不回家去！哼！你拉！你拉吧！嘿嘿！” 此时二人听来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烂叶心颤，狗儿腿软！连滚带爬钻回屋内，烂叶哆嗦说道：“果不其然，他家知道驴在我家！怎办？”狗儿此时垂头丧气说不出话！

   烂叶人在屋内，耳朵却在门边，听见街上仍在喊骂，拉住狗儿道：“吓煞人也！羞煞人也！我再也不敢喊饿叫渴，依我干脆趁夜把驴送回，免得明天众人面前出乖露丑！”  说完不顾狗儿情愿与否，大步走去后院草棚。

   狗儿身后跟随，烂叶解下缰绳往外拉驴！

   狗儿言道：“贤妻真真送回？”烂叶道：“真真送回！”

   狗儿道：“果真送回？”烂叶道：“果真送回！”

   狗儿无奈，手拉小驴缰绳道：“贤妻果真送回毛驴，难道吃我干草喝我清水，在我家白养一日，不但不赚反而要赔！不可如此！”烂叶言道：“你要怎地？”

   狗儿急道：“这毛驴胃口极大，吃喝若干，我决不赔！贤妻送回毛驴我不阻拦，但把笼套留下，日后还可变卖小钱还我饥荒！” 烂叶此时阻拦不住，任他摘下小驴笼套拿在手中。

                         要知驴儿回家与否？一事已息又生一事！但请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