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和尚经乐班）

                     ===== 锔碗丁案 =====

【第十一章】     马三爷银楼登门，寻问元宝印记

                蔡大人丁家初审，查勘银钱踪迹

           诗曰：一江春水东流下，育果之前有好花，礼仪忠厚须好报，尖损歹毒不发家。

  上回书说道，伊浩然带领义兄义嫂去往关厢衙门告诉。与堂审蔡大人，绍兴师爷等人商议开案连审。师爷转过身来，对浩然笑笑道：“既然伊先生已知当年案头，蔡大人又想与王玲儿虐杀一案连审，依先生看来有何见教？”浩然说：“想听先生教诲！”。这师爷案上挪来笔砚放在中间，对浩然道：“想先生一定心有主张，你我崭不明说，不妨手心之内你写我写，试看是否主意一致！”浩然道：“好！写来看！”说完，二人上前：拿起七紫三羊竹管笔，

      写成五指一掌神仙递。

  写完，放下毛笔，各自伸出写字手掌互看，二人哈哈大笑！原来二人手心各自写“元宝”字！心领神会，师爷说道：“这脏物其实早已显现，只是还缺少下一步。案审不难！”，浩然见师爷说，便把安排当铺马三爷去银楼宝号打探元宝印记叙说一遍，师爷点头微笑。当下，蔡大人等合计安排停当，浩然带领义兄义嫂回连升店内安歇，单等衙门升堂审案不提。

  话分两头，回头再表马三爷清晨安排店铺完毕，穿戴整齐出门径直走到宝号银楼。迈上高阶，推门而入。店内掌柜站起接住：“三爷一向可安！甚风吹到！”打发伙计引内房说话点茶。三爷坐定，掌柜说道：“三爷甚事？有话但且吩咐！”三爷看看屋内无人，便张口道：“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掌柜道：“但讲无妨。”三爷道：“我家银子一向是贵宝号铸成元宝，我家元宝与别家元宝有何不同？”掌柜见说，正色道：“银子一样的银子，难道三爷疑我家所铸元宝有何掺杂不成？”三爷忙说：“否否！我是说，当年八国洋贼烦乱北京，我家失窃一万两的事，至今无有甚消息，就因银子都一样，所以，官家衙门无从查起。如果我家银子元宝拿来贵宝号相认，贵宝号有甚记号？”掌柜一听，哈哈一笑！坐稳道：“哦！当年贵当铺失窃一万两元宝，我家东家也曾向我说起，嘱咐如果甚人拿来元宝兑换散银铜钱定要细看印记，然后报官！不然，知情不报，以后犯事满口说也不清！但，至今多年已过，没见甚人前来兑换，难道说是远地别处盗匪所为？”三爷说：“你家元宝有何印记？”掌柜到此，只好明说：“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一店有一店的印记！不然，别家假货拿来我家哄瞒，岂不坏了大家的声誉！我家所铸元宝必然有我家的记号，拿来一看便知！难道三爷的元宝有甚差错？”三爷道：“差差！我说的是，当年的元宝你有何印记？”掌柜说：“来物可看！有账可查！三爷拿元宝来看，一看便知！”三爷道：“无有！”掌柜道：“我拿当年账簿看来！不过，店内私家记号，外人不可相知！账簿只有东家与我掌柜可看，恕我不能相告！谢罪！”三爷此时也正色道：“衙门官府来人查看难道也不可行？！”掌柜见说,起身道：“如衙门开案要证，理所当然！”直到此时，三爷才把官家多年所疑，近日丁家儿媳暴死，浩然举案报官，自己重提开审，只求银楼到时大堂举证的事说得一清二楚。掌柜听完，也便释然。对三爷说道：“这一点请三爷大大放心，拿匪缉盗，匹夫有责！不然这清平世界岂不大乱矣！”三爷见说，心也放下。对掌柜举手作揖道：“呵呵！晚间到芜村楼饭庄烦请一酌！”掌柜还礼：“一定一定！我先谢过！”三爷推门而出，浑身轻快许多，大步流星赶回家去。

  再讲自那日玲儿投缸自缢，善福陈氏及浩然前来探丧大闹丁家走后。众街坊劝慰丁家稳住，帮助打扫院落，各自回家。丁家又气又恨！回想浩然带领善福夫妇哭闹打砸，丁全子站在院子当中大骂：“他妈的×！死了一个乡村老婆什么大不了的！娶妻娶妻，当牛做驴！死了是她命小，我家有的是钱，再娶她十个八个同样使唤！”刁氏也跳起脚来冲门大骂：“瞧你那死×吊眼的样子，哼！想要多钱张口说话！你问我为何她身上有伤，我打的！我就打了！她是我家媳妇，又不是你家里的二房姨奶奶，你做何心疼！明日我就叫人芦席裹了拉到城外挖坑埋了！只当死了一条猫！哼哼！只可惜又要花钱！”丁少玉这时过去压住全子，又拉住刁氏进屋，按在炕边说道：“我的亲娘大祖奶奶！您小声点吧！这事不可小觑！他那亲爹亲妈乡村土佬倒好糊弄，你没见她那姓伊的叔叔，虎眉立眼，不好崴弄！明日他要衙门告状，这就小事变大事！衙门真要追究起来，打你个凌虐致死，你有何话讲！死尸千万不可埋了！”刁氏梗起脖子道：“为何？”丁少玉说：“看那姓伊的，明天一定衙门具状！衙门来了仵作查看不见尸身怎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明天赔他家几个钱财，穷鬼见钱也就罢了！这事闹大，你不细想我家的底细？忍气三分胜拜佛！再说，死尸身上的伤痕在那里明摆着的！”刁氏不服道：“身上有伤算甚大事！我的脚上不是也有伤！”少玉说：“你那伤是你婆婆拿擀杖锤的！谁叫你年轻时不听调教！明日衙门来人你我装哭服软，答应好好发送，家务事衙门也就不再深究，过去三天出殡发丧了也就没甚事了！”刁氏无言。

  二天，丁少玉，刁氏及丁全子全都沉着老实，悄声做饭，大声哭嚎！众街坊听见只说丁家厚道，媳妇死了翁姑心疼哭诉！丁全子素衣素服，出来进去张罗买棺装殓，大门之外敷白挂帐，又请来一班和尚院中云锣皮鼓，笙管木鱼，声声嚷嚷，念经超度，闹了一个不亦乐乎！

  挨挨一天过去，不见甚动静。丁家人反而心中兔跳！外表沉着冷静，可心中只害怕伊浩然带来衙门人等不知又有何等事故。

  三天，丁家人不见怎样，心中慢慢踏实一些。清早，那班和尚又来摆开阵势大声吹打！丁少玉刁氏窝在房中大气不出。丁全子立在一旁听和尚闹曲。

  丁家两位姑娘闲来无事，看和尚念经倒觉好玩。走过来拉拉和尚袖，摸摸和尚头！嘻嘻笑着来回动动！直搅得那班和尚吹曲跑调，摇铃失声！丁全子大声恨妹子道：“好囊球！家里丧事，你二人不在后房挺尸，倒跑来前院胡搅！和尚是你摸得的麽！你搅得和尚五音不全，家里阴魂不散怎生了得！我屋里老婆死了，被窝凉空，你倒来调戏和尚胡闹！滚！”直骂得大妞二妞发昏二十一章！大妞双手叉腰，瞪起猪眼，跳脚回骂：“呸！你的老婆死了怨不得别人，你哭你的老婆，我欢我的闹！碍你甚事！我看和尚头上无毛，别人摸得，我也摸得！说不定过后我便嫁与和尚！你管得了球事！”二妞也站到前来回道：“你的老婆是你们全家打死！不沾我姐妹的罪过，你倒来埋怨别人！”，全子一听，勃然大怒！抄起扫帚高举跑将过来就要暴打！两个姑娘回头便跑！跑到上房门前，正巧刁氏出来一手一个薅进屋来！不由分说噼噼啪啪左右开弓朝两位夜叉脸上打来！口中咬牙道：“死王八！小娼妇！现世现眼的东西！我这心里担惊受怕，你倒欢笑无常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满嘴喷粪的胡言乱语，不怕外人听见！败家的贼人！”夜叉被打，满脸五指！只打得两位姑娘：三花杂色乌青眼

          五官挪位蓬头仙

  二人倒地撒泼打滚，躺地哭闹！口中大叫：“倒霉的老婆敢打我！你打得王玲儿，却打不的我！把姑娘我打暴急了，也去衙门举告你全家的恶事！哇哇！老娼妇打死人啦！”直气得刁氏呼呼大喘！丁少玉赶忙过来捂住夜叉的哭嘴！院子和尚的鼓乐响彻连天！屋子里女叫男喊连成一片！

  一家人只顾打吵哭闹，却不知大门以外街上东边悠悠过来一乘蓝呢暖轿，后边跟随一班人马。到了丁家大门，人马下来却都是绍兴师爷，书吏与仵作衙役人等。轿夫落轿打帘，轿内走出威严蔡大人！衙役大门两边把守，蔡大人正冠，双手一背，漫步走上台阶，迈入大门。街上各家街坊看见交头接耳，男女老少涌到丁家近前静看奇怪！

  丁家正在大吵，直到衙役大喊：“肃静！蔡大人来到！”少玉刁氏看清只吓得屁顿坐地，哭声顿止！瞪眼互看，不知又有甚事。衙役们冲和尚叫道：“鼓乐止停！避退！”秃头们一个个屁滚尿流，收起家伙狼狈而去！两位姑娘夜叉也滋溜一下站起跑回钻进后房。

  衙役搬来大椅，蔡大人坐定厉声喝道：“丁全子可在？”全子连滚带爬冲到前面：“大，大人我在！”大人又看旁边：“那边是丁全子甚人？”少玉浑身筛糠躬腿上前，咕咚跪地：“我乃家主丁少玉是也！她，她就是贱内！”刁氏见说，也低头上前跪在一边：“大人，小妇人丁刁氏！大人来家，不知何故何事？”蔡大人微张双眼，手捋须髯：“哼哼！你倒问我何故何事，官家来到必有事故，大胆刁民！如实招来你家如何凌虐儿媳，致使王玲儿不堪忍受自缢身亡！”丁少玉刁氏一听，浑身一震！丁少玉忙说：“大人差矣，居家过日，谁家不吵？哪家不打？家务事吵吵罢了，哪知儿媳她思想不开，自溺身亡！我等翁姑实乃不舍，心疼骨颤！后悔当初！这两日，老婆与儿子整日哀哭不止！一来，哪里再找这样贤惠儿媳？二来，怎对得起娘家父母亲人？这不，我家请来丧班人等好好发送，再送与娘家几贯铜钱，好好安慰也就罢了！”蔡大人不听则罢，一听肺已气炸！大声骂道：“呀呀呸！好刁民！明明凌虐致死，你却说思想不开！哼哼！你想送予娘家几贯铜钱敷衍了事，哪里来的这等便宜！来人！仵作哪里？”仵作走上前来问少玉：“尸停哪里？”少玉用手一指西屋，仵作又叫两名衙役一同进屋验看尸身。

  绍兴师爷站在大人身后点头微笑，心想：呵呵！下烂之人诡计不少。掩盖大财，只见铜钱！看我以后不费吹灰叫你拿出赃物！

  蔡大人皮袍暖褂威严坐定，丁少玉刁氏与丁全子没来及穿上厚实，此时不知害怕还是冬冷，全身已是哆哆嗦嗦跪着！师爷吩咐衙役前后大院，屋子内外不得漏掉一处暗搜元宝！刁氏大叫：“儿媳自溺，单说此事，大人为何查我全家？死尸停在西房，难道别处还藏有死尸不成！”大人正色道：“官家惯例，你小民女子还敢反抗！”刁氏鼓嘴沉脸不再说话。丁少玉与丁全子低头不语，双眼左右賊看不止！

  师爷在一旁心存半喜！不到片刻，搜查衙役回来一齐报底····！

                                                要知搜查如何结果，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