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张云良

推荐：《恋人》 【法】让-马克·帕里西斯 著       车槿山 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0年12月出版   12.00元

 《爱情没那么美好》 【法】布里吉特·吉罗 著    周小珊 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1年1月出版    26.00元

 《祖先的爱情》      陆源 著          作家出版社       2010年5月出版    2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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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我蛰居在寒冷北方的一间斗室里，昏黄的灯光下，手握一卷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心跳激越而有力。十多年后，我在厦门的家中，听六岁的女儿用幼小的双手在钢琴上弹奏耳熟能详的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思绪复杂而遥远。

有一种爱情，只要你曾经拥有过，即便后来消逝了，却仍然令人刻骨铭心，回味一生。法国作家让-马克·帕里西斯的长篇小说《恋人》就为我们描述了这样的爱情故事。主人公“我”与爱娃在巴黎索邦大学相遇，他们开始恋爱，却又各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多年后，他们分手了，但仍然保持着朋友关系。最后，爱娃生病离世。“我”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孤独与绝望中，并在回忆中追问生命、爱情、痛苦、肉体、死亡、精神、时间、永恒等等的意义。“爱娃的去世使‘我’对我们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怀疑。”“在某个时刻，我们迷失了自己，她在她的象牙塔中，我在我的单身汉夜晚中。我们开始的结束也就是结束的开始。随后，我们戏弄时间，甚至试图杀死时间，忘记了它不会忘记我们。我们仅仅构建了一些时刻，却从没问过我们将成为什么，尤其是也从没问过我们已经成为了什么。时间通过打击理想之梯最高、最弱的地方，惩罚了我们的骄傲和麻木”。“我”一系列的追问与独白令人为之动容与扼腕，但，这一切都太迟了，曾经的爱情只能成为痛苦的回忆伴随“我”度过余生。

这部薄薄的仅四万三千字的小说，以哲理般的文字叙述了爱情从降生至死亡的全部过程，为我们塑造了爱娃这一极其纯真、善良，热爱文学，不入流俗，生活在诗歌中的女性形象。她，始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能真正走入她的内心世界，直至香消玉殒。小说自始自终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散发着迷人的文学芬芳和哲学气息。《恋人》是“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2010年度入选作品之一，翻译家车槿山优美的译笔为小说增色不少。

著名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说，“我们堕入爱河时，我们就选择了自己的命运。爱情总是个奥秘，在其中自由意志和宿命纠缠不清。但是自由的黑暗面也生长在灵魂的下层土壤里：不忠、背叛、遗弃、忘却、嫉妒的毒草。”爱情激发复杂的人性，把我们领向幸福或灾难。

法国女作家布里吉特·吉罗的短篇小说集《爱情没那么美好》，用十一篇短篇小说向我们展现了十一种完全不同的爱情走到尽头的生活样貌，透过十一幕爱情故事告诉我们：爱情被高估了，其实没有那么美好。吉罗的小说文字简洁、准确、直指人性，她的小说以家庭为主题，直抵人性中的阴暗角落。在《时光已逝》一篇中，她这样写道：“但是今夜，我感到害怕，害怕失去你，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也许是因为渗入我体内的、预示着终结的秋天。”“当我看到我们周围令人头昏的破灭的爱情，对备受追捧的自由的痴心妄想，对片刻激情、无限享乐的幻觉，当我听到围绕爱的痛苦或不再爱的痛苦的对话，当我看到所有的书里都写着失败的伤痕，都展现出丧失的美丽，我大胆转向你，再次对你说我爱你。”“自从你消失后，我习惯了在黑暗里自言自语。”这一切是那么地痛彻心扉，为何理性的思考总是在爱情消失之后？《爱情没那么美好》2007年出版后即获得当年的龚古尔短篇小说奖，并成为法国畅销书。

“80后”青年作家陆源以他超常的想象力和文学野心为我们贡献了一部波诡云谲的长篇小说《祖先的爱情》。这是一部散发着欲望魅力的小说，作者创作了一个不曾经历过的，完全存在于虚构之中的爱情故事，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将祖先几代人的爱恨情仇放在长达百年的恢宏社会背景中，军阀的千金和木匠刘哥四的私生女刘瑛，天生貌美，与陆家大少爷陆云廷互生爱慕之情，后与青梅竹马的陆阿凉产生了感情，并最终在陆云廷和陆阿凉之间做出了抉择。他们的爱情史同时也是他们的成长史与百年家族的兴衰史。作者将小人物的爱情故事依托大家族的命运沉浮，缓缓展开一幅幅画卷。历尽艰辛，女主人公刘瑛终于明白：“没有爱情，生活就不值得一过。”陆阿凉坚信“没有爱情克服不了的困难。”小说故事离奇，人物复杂，变幻莫测。作者试图为我们构建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迷宫，结果自己却迷失在迷宫中，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以作者目前的能力要完成这样重大的使命似乎是困难的，但从作者的功底里已经显露出成功的希望，我们期待着。

在我复杂而多元的阅读视野里，著名诗人舒婷是作为爱情的歌者存在的。我们的女诗人是这样吟唱爱情的：“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双桅船》）这是爱情的默契与灵犀相通；“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苦一晚”（《神女峰》），这是对激情的渴望与希冀；“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致橡树》）这是对一种独立、自信、相互关怀的爱情的期待与坚守。

隐隐约约传来张楚那苍白的歌声：“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发于《厦门晚报》2011年2月20日“尚品周刊”阅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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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总是与红玫瑰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