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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6 09:3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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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与步于芥子园（原创）
清朝，落地士子没能踏上仕途之前，最常见的谋生之道有三种：教书，作幕，卖文章。蒲松龄十九岁，以县、府、道三试第一的成绩考中了秀才，自此不第。
蒲松龄借机会来到了李笠翁的芥子园，也是他一直盼望前来却一直没有机会的地方，能够结识这位大戏剧家，实属难得。李笠翁也不是一位很容易接近的人，他高傲，自负，蒲松龄的到来他还是高兴的。
李笠翁和蒲松龄不知不觉来到了李家班。李笠翁让人拿来折子戏，让蒲松龄过目。上面分明写着：
《奈何天》《比目鱼》《蜃中楼》《美人香》《风筝误》《慎骛交》《凤求凰》《巧团圆》《意中缘》《玉搔头》,蒲松龄听人说过，这正是笠翁十种曲，每一折都是好戏，是李笠翁亲手所作。
还有《万年欢》《偷甲记》《四元记》《双锤记》《鱼篮记》《万全记》《十错记》《补大记》以及《双瑞记》等19种。蒲松龄少一翻阅，便从心里感觉得到，哪一部，每一折，都沉甸甸的。
“你尽管选择，演出最多的是《风筝误》。”李笠翁说的轻描淡写，不想有什么引导的意思，害怕给了误导，却也不是怕担责任，因为李家班的功底是足够深厚的。
“松龄深知，笠翁兄的李家班，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名不虚传。笠翁兄的文化深不可测。李家班亦美女如云啊。选姿、修容、治服，都讲究。”蒲松龄口中赞叹，心里想着他听说李笠翁正在完成一部宏篇巨著《闲情偶寄》，欲一饱眼福，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仅就女子的眉黛，听说就讲究的很。”蒲松龄试探着说。
“眉若远山、眉如新月，皆言曲之至也，只是这个曲的度是要仔细把控的，要恰到好处，不能酷肖远山，尽如新月，亦须稍带月形，略存山意。”在蒲松龄面前李笠翁也不谦虚。
“可否这样说，正如西施之美，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自然标致。”说完两人不约哈哈大笑起来。
“宋玉有《登徒子好色赋》，其中就说眉如翠羽，怎讲？笠翁兄想必有自己的见识？”蒲松龄与李笠翁一边说着，一边禁不住欣赏着芥子园的景致。
芥子园里，树是一幅画，山是一幅画，水自称一幅画，每一块石头的叠放，都十分讲究。春有春的繁华，夏有夏的景致，秋有秋的模样，冬有冬的独特。这就是李笠翁，每一点美好都不放过，生活精致得优点执拗。
“眉不画而翠，自然是更标志。”李笠翁不无得意。
“《凤求凰》中角儿的品格儿，风流态度，人品气质，正是美人的态度。”蒲松龄转而谈起刚刚看过的戏份《凤求凰》。
李笠翁直言：“媚态之在人身，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是无形之物，非有形之物也。星眸香腮，皓腕贝齿，不一定就是美人态度”，笠翁更是由美人态度生发出了对“尤物”的定义，“惟是物而非武，无形似有形，是以可以名为尤物。凡是女子，一见即令人思，思而不能已，遂至舍命以图，与生为难者，皆怪物也，皆不可解说之事也。”蒲松龄方知此言不虚。
“美女如名花，名花美女，气味相同，有国色者，必有天香。”行走在芥子园里，无一处不是好景，身边花香萦绕。
李笠翁又言：“天香结自胞胎，非由熏染，佳人身上实实在在有此一种，已有此种，即是夭折摧残之兆，天香风流，红颜薄命，此命不可违，也是常理啊。”
“佳人佳作，同样可遇不可求，得之者，便是幸运者，应爱之护之有加便是。”蒲松龄听了笠翁之言，心有戚戚焉。
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时辰，李笠翁忽然想起了一件传奇般的故事，就改变了话题。
“近来有一段故事，蒲翁可曾听说？”
“奥？不妨说来听听。”对于可以设茶摊听故事的蒲松龄，怎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李笠翁都感兴趣的故事，必定是很好的传奇。
“金华城墙外，有一座宝塔叫万佛塔，塔旁有寺叫密印寺（永福寺）。”李笠翁开讲了。
“听说过。”
“万佛塔前面的楼阁正是金华科举应试的试士院，周围免不了有很多考寓，专门供给士子投宿，如永康考寓，兰溪考寓，东阳考寓，会学使案临，城舍价昂。”
“似有耳闻。”蒲松龄绅士一样谦虚。
“兰溪有个书生叫宁采臣，为人慷慨豪爽，方正自重，到城北后，到金华应试，囊中羞涩，进密印寺休息，寺庙大殿宝塔十分壮丽，但是外面的院子里长满了蓬蒿，比人还高，茂林修竹，蒿草丛生，花香四溢。宁采臣很喜欢这里的幽静，考虑在这里住下来。”李笠翁一边自顾自的讲述着，当他看到蒲松龄听得入神时，他觉得好像自己在唱独角戏，连忙打住，省略了了很多的细节，说：“就这样宁采臣在这里邂逅了他的鬼妻，一个叫小倩的年轻女子，是个奇女子，肌肤细嫩，小脚细软，身材娇小，——”
蒲松龄还想听下去，他们已经走到了李笠翁垂钓处，他不便多说，但是聂小倩这个名字却植入他的心里了，生发出了很多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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