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梦慰同志
意志在闪光
讲着人的语言,
穿戴着人的衣冠;
完全同人类一个摸样,
却长着蛇与狼的肺脏!
让天真的生物学者去疑惑,
世界上会有这种动物!
这里的二百多个人,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活证,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留着它的抓痕。
热铁烙在胸脯上,
竹签子钉进每一个指尖,
用凉水来灌鼻孔,
用电流通过全身……
人底意志呀,
在地狱里的毒火里熬炼,
象金子一般的坚!
象金子一般的亮!
可以使皮肉烧焦,
可以使筋骨折断,
铁的棍子,
木的杠子,
撬不开紧咬着的嘴唇,
那是千百个战士的安全线啊!
用刺刀来切剖胸腹吧,
挖得出的——
也只有又热又红的心肝!
老虎凳,鸭儿泅水……
水葫芦,飞机下蛋……
多么别致而又丰富的字眼呀,
在它们的辞典上,
是对付反抗者的工具,
是赏心乐意的游戏;
而在人类的斗争史上,
却用鲜红的字迹写着:
炼成钢的熔炉,
磨成玉的磨床。
你,断了腿的,
你,折了臂的……
让自己底躯体残废,
为了花朵开放得完美,
为了果实结垒得丰盛;
是收获的季节了,
当着你的朋友、
爱人、
同志……
每一处伤痕呀,
都夸示着它所表现的光荣,
它所包含的意义。
蔡梦慰同志,四川遂宁人,1921年生。曾在四川大学肄业。后在遂宁、成都等地担任中学教员和新闻记者。1948年《挺进报》事件发生时,国民党特务要他交出一个进步学生,他严词拒绝,因此被捕。在狱中,带病受刑,始终不屈。这一首诗,是他在狱中所写长诗《黑牢诗篇》中的一章。原稿是用竹签作笔、用棉花烧烬调水制的“墨水”写成。1949年11月27日遇害。在赴刑场途中,他将诗稿抛留路旁,解放后在荒草丛中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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