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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错世谜情金小姐杂谈 |
分类: 错世谜情 |
好痛!一阵腹痛再次袭来,我感觉到自己眉头紧皱,全身无力。微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房内场景:吊兰、雕花靠椅、纸窗、床幔。床幔?我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床上,于是想折腾一下,不料这一动,才发现自己是靠在一个人的胸前,那人正紧紧地抱着我,我见他的手臂就横在我面前。糟糕!莫非是太子?我大惊之下,顾不得体内的巨痛,想挣脱开他的怀抱。
只是这一下,后面抱着我的人似乎本来在打瞌睡,现在被我惊醒了。他紧了紧手臂霸道地命令道:“不要乱动!”
咦?这声音是……?我努力回头看向他,果然——“君浩初!”我哑着嗓子唤他。
“你终于醒了。”君浩初的脸上满是担忧,“已经一个晚上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我正要说话,体内的痛似乎又明显了,我痛得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抓住了君浩初的手臂,“疼……疼。”
“不要怕。”君浩初心疼地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把他的脸贴在我脸上,温柔道,“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刻,我紧贴着他,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心脏有力的跳动,我心里好像突然点着了一束小火苗,蔓延燃烧。我不是一直梦想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为我遮风挡雨吗?我不是一直期待着有人能分担我的痛苦给予我支持和温暖吗?如今,这个将我深深拥抱着的男人,就是我在寻找的人吗?
我的眼眶湿了一下,一滴泪划下了脸颊,我不再怪他什么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怪他的,这个男人已经照顾我够多了。
胸口无端地憋闷起来,鼻子突然有些不好使,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泛滥上来,一路向上,经喉咙至口腔,然后,我再忍不住一口将它吐了出去,吐完后嘴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我向被子上看去,触目惊心的一片嫣红。
血?我愣住了。我竟然吐血了?
君浩初显然也被我吓住了,他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立刻朝外大声唤道:“来人!把药端上来!快!”
门口稀里哗啦一阵乱,几个丫头端着药盏、毛巾什么的急急奔进来,待至床头,看到这么大一块血迹,都杵在那里,有些害怕。
君浩初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换条干净的被子。把药给我。”
我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他腾出一只手来把药盏递到我嘴边,小心地像哄小孩似地说道:“来,把药喝了,喝了就没事了。”
我六神无主地把嘴凑近药盏,刚想喝上一口,那刺鼻的药味再次成功地引发了我的第二次吐血,这一回,血直接流进了碗里,就像碗边有一道血红的瀑布,我吓得用力一推药盏,他手一抖,药盏就摔碎在了地上。药水合着血液,到处都是。我惊慌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丫头们都吓傻了,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我怎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无措地小声问君浩初。
君浩初大声地回答我:“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你怎么会死呢?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说完又再一次用力搂住我,比前一次更紧,似要揉我进他的身体一般。
我觉得身体好痛,但是我不想离开他的怀抱,我眼角看到几个丫头还在不知所措地站着,于是无力地说道:“你们都出去罢。”
她们惶惶地退出屋子,只剩下君浩初和我。他依然抱着我,一丝都不松懈,我呢,脑袋里一片空白地被他抱着,无比麻木。
这一次我真的要做天使了,我回忆道:对了,就是那杯茶,那种甜香,温柔一刀地杀死了我。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神把我带走,没想到人生的最后一刻,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为我送行,也罢。渐渐地,感觉抱紧我的手臂松开了,我想看看怎么回事,还没等我睁开眼,嘴上突然被什么吸住了,我惊得一下睁大眼睛,才发现是君浩初吻上了我的双唇。
他的嘴巴凉凉的,慢慢地,小心试探着笨拙地打开我的唇,我惊讶地看着他,完全失了反抗,失了挣扎。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亲吻,竟然是这样奇妙而突然地发生了,我的心好像被通了电一般,晶莹羞涩地绽放开来。
有人说,初恋是难以形容的,因为它纯洁,因为它美好,因为它独特。我一直以为爱情大抵不过是一次漫长的心动,至于初恋,我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了可以说是我的初恋,但是今天,我保证是从未有过的情感体验,他吻我,而我并不讨厌他这样做,心里反而很快乐。这个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懂。
君浩初就这样深情地吻我,我感觉时间似乎都停格了,我嘴里的血腥气他好像一点儿也不介意。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慢慢地,渗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来,滑到我们的嘴里。
他哭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君浩初竟然哭了,而且是为了我而流泪的。我木木地忘了一切言语。
君浩初停止了亲吻,睁开眼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不要离开我,好吗?”
不要离开我。第一次收到男人对我的表白,只是这样短短的几个字,我却觉得这样沉这样重,喉咙口被堵塞了,我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扑向他的怀抱,小声道:“浩初。”
“玉儿。”君浩初温柔地唤我。
“我不想死。”我弱弱地说。
“傻瓜,你不会死的。我不是在这里吗?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这当会儿,门被推开了。老夫人携着一帮亲眷特地赶了过来。见我这般虚弱,老夫人急得眼泪直打转:“玉儿,我听说你醒过来了,以为你没事了呢,怎么这里……弄成了这样?”她的视线落在地上床上的血污处,再强忍不住,一手扶着心口,一手抓住床沿坐了下来,“作孽哟,是谁那么心狠,要害我的玉儿啊?”
我伸过一只手,搭在她手上,勉强笑道:“奶奶,你别伤心。”
“前日见着还是好好的,去赴一次宴,怎么就……”老夫人再说不下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奶奶,玉儿会好的。”君浩初也轻声安慰她。
“对了,浩初,大夫怎么说?这毒能解么?”老夫人急道。
我看了看君浩初,他也看了看我,一脸的严肃与落寞,我瞧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就知道不妙,果然,他微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回答。
“到底怎样?”老夫人更加焦急。
“奶奶。”我抑制住内心的失落,安慰道,“浩初会想办法的。”
“玉儿。”老夫人抓住我的手,小声啜泣起来,“我知道浩初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的。”
有办法。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临危关头只要大人一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现在是真真切切地感觉生命正在从我体内抽走,一丝丝,一滴滴,很缓慢地,但是并没有停下它的步子。
屋内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小声的抽泣。君浩初跟我说,他让吴总管把天天和花花带出府去了,免得他们吵到我,我知道其实是他不想让这两个孩子亲眼看我死去,他怕会对他们影响不好,这个男人,竟如此细心,而我,第一个念头还是希望他们陪着我,到我离开,我与他相比,真是自私多了。
我体内的痛苦愈发深入了,在又一番吐血后,君浩初再也不放开他的手了,他紧紧地贴着我,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老夫人站起身,蹒跚地走开几步,掉过身去,肩膀剧烈地颤动,有丫头立刻上前扶住她,小声安慰她。
我望向君浩初忧伤的双眼,无力道:“我快要死了,对不对?”
“你又在说傻话了!”君浩初否认道,“你再喝一副药,把毒排出体外,就会好的。”
“那你运功帮我排。”我傻乎乎地乱想着。
“运功怎么能排毒呢?”看来武侠片是骗人的。君浩初茫然地问我。
我难过道:“不然,就把毒吸出来。”
“把毒吸出来?”君浩初重复了一遍,突然眼中精光一闪,迅速地把我放开,让我枕在床上,替我掖上被子,然后对老夫人道,“奶奶,你帮我照顾一下玉儿,我去去就来!”
“你去干嘛?”老夫人奇怪道,“这会儿你还要出去?”
“没错。”君浩初兴奋道,“我知道有一样东西一定可以救玉儿。”
“哦,那你快去取。”老夫人一听有希望,也高兴起来。
我躺在那里,却是万分担心。我怕我等不及了,多一分一秒,我都怕再没有机会见到他。
君浩初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急切地拉住我的手,把它放在他的唇上,认真地看着我道:“玉儿,听着,等我回来。无论如何一定要等!我会救你的!没有我的应许,你绝不能闭上眼睛!知道了吗?”
我努力点了点头。他便放开我,风一样跑了出去。
老夫人又坐回到床边,眼含热泪地看着我道:“玉儿,你放心吧,浩初不会骗你的,你有希望了,所以你一定要坚持,要忍住痛!”
我咬紧牙关,殷红的鲜血从嘴边渗出,与泪水混合到一块儿。
君浩初,我的脑中只重复着播放他亲吻我的画面,那样美妙的瞬间,那样绚丽的一个吻,甜甜的,甜甜的……
不行了,我感觉到从脚上开始蔓延一种彻骨的冰冷,它一寸寸一寸寸向上走,我的腿逐渐成为第一个牺牲品,失去了知觉。我害怕了,他还没有回来,我还没有见到他,我答应过他的,我会等他回来。
冰凉泛滥到了手上,手指挣扎了一下,还是投降了,手指也变得麻木。君浩初!我心里悲伤地大喊,泪水更多地往外涌。
老夫人抓起我的手,大声道:“不要闭眼!把眼睛睁开!”
不行,我累了。我的眼皮好重、好重。
“砰”门猛地被撞开,君浩初夹着一阵风奔至我的床前,他迅疾地抓住我的双肩,着急地问:“快告诉我!那个蓝镯子在哪里?”
“蓝镯子?”我费劲地问道。
“对!你和我成亲那天,有人给了你一个蓝色的镯子,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我把视线移去梳妆台,君浩初跟随着我的视线看去,料定是那里,于是又飞快地冲过去,把梳妆台上的妆龛一阵乱倒乱翻,最后终于从里面挑出了那个“阿拉伯妇女”给我的奇怪的镯子,一边吩咐下人道,“快!去倒一盆热水来!”一边抓起我的手臂就把它又给我套了上去。
“你……干什么?”我莫名其妙。
就在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蓝色的镯子就好比是一瓶蓝色的水,有人往里面滴入了墨汁一般,渐渐地,蓝色开始变深,变浓,甚至最后变成了黑色。等它黑得很纯粹的时候,君浩初将它摘下,扔入热水中,这镯子又开始往外“吐”墨汁,水一层层染黑,它呢,一点点恢复蓝色,这样反复几次,当它再次戴在我手臂上时,蓝色依旧是蓝色,没有再变黑。
在这过程中,我先是感觉胸膛里暖和起来,手指、脚趾渐渐有了意识,然后发现喉咙里原本往上喷涌的鲜血又回落了,腹腔里的疼痛逐渐减弱,脑子里也清醒多了,也有了力气,后脑不再发虚,不再流冷汗。
老夫人和君浩初以及其他人都一直关注着镯子和我的变化,见我好转过来,君浩初高兴地拥我在他怀中:“玉儿,没事了,这下真的没事了。”
“这个镯子是……怎么回事?”我纳闷道。
“它叫蓝玺。是很神奇的吸毒之石。”君浩初回答道。
“那么,你认识给我蓝玺的人?”
“这个……”君浩初踌躇了一下,才慢吞吞道,“她是我娘。”
“什么?”我和老夫人异口同声地惊讶出声。
“是涵河?”老夫人不相信地再次确认。
“对。是她。”君浩初的神色复又暗淡下去。
我轻轻地靠在他身上,用手环住他。这个傻瓜,竟然为了我,去找他一直耿耿于怀多年不曾给过他温暖的母亲,这份深情,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