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
--天险地利古关雄
唐朝张祜曾作《雁门太守行》曰“城头月没霜如水,趚趚蹋沙人似鬼。灯前拭泪试香裘,长引一声残漏子。驼囊泻酒酒一杯,前头啑血心不回。寄语年少妻莫哀,鱼金虎竹天上来,雁门山边骨成灰。”来到雁门关,我总会久久地凝视嵌在关门上的“天险、地利”这几个篆字。一方面是因为这几个字写得与别处都不一样,仔细看也认不出来,更重要的,是这几个字涵盖了雁门之所以重要的根源。透过这几个字,你也许可以看到上帝,看到造物主,也看到他创造的芸芸众生。看到人世间的名利得失,看到战争的必然而人类终将安定。秋风起处,草木枯黄,战马正肥,塞外高原上居住的君主该为自己的民族寻找发展的路径了,雁门关与整个恒山防御体系,从云端到小草流水,都有了要喋血的感觉。风何以萧萧?雨何以凄凄?既然不可避免,只得磨刀霍霍。数千年的鲜血浸透了古道。我不知道月黑风高的时候,这里有没有冤魂的哭泣与呐喊;但忽然有点明白,金庸先生写《天龙八部》,为什么要将与悲剧英雄乔峰生死有关的几场最大的战斗放在这里了。
而雁门关的南面40公里处,就是代州古城。边陲重镇,“关城周二里有奇,傍山就险,屹为巨防”(《读史方舆纪要》)。古城东西沿滹沱河两岸狭长的带状谷地,就几乎是代县的全部。夏屋、覆宿、雁门、牛头诸山在北方一字排开,阻挡着南下的西伯利亚寒流,阻挡着南下的游牧民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代州人,对于战争的感受,对于和平的渴望,应该比别处的人们更强烈一些吧。大开大阖,当有大人以降;大起大落,岂无砥柱当空?雁门关古名北陵、西嵛,春秋战国称勾注塞,南北朝设东、西陉,唐宋以降,则沿用雁门关至今。雁门关的沧桑则尽显于现在的古关门、关道、长城、要塞。石板道上,竟有深深的车辙!据说雁门关的军事防御体系大致成型于战国秦汉,发展于魏晋隋唐,完备于宋元明清,计有“两关四口三城六寨十八险隘十二联城三十九堡”。两关指东陉关、西陉关,四口为南口、广武隘口、太和岭口和白草口,三城是北新旧广武城和南代州城,六寨包括雁门寨、西陉寨、胡峪寨、阳武寨、崞阳寨、茹越寨,十八隘指东起平型关、西到宁武关的长城沿线十八处隘口,十二联城和三十九堡则为依托代州城,在其周围构筑的庞大纵深防御体系。远古大舜凿井,西周穆王战犬戎,春秋末年赵襄子夏屋山灭代,战国时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李牧勾注塞守边,秦末杀子河扶苏罹难,楚汉战争广武君一言而下燕赵;西汉高祖出塞被困白登,周勃平乱,马邑设伏,李广守边,苏意筑城,昭君出塞,猛将略边;东汉杜茂、郭凉,三国牵招、傅容建功;南北朝古弼、张黎、李栗,皆不世人物;隋唐之时,有陈孝意、李靖、张公瑾、薛仁贵、郭子仪;五代李克用、李存孝、史建唐;宋代杨业父子;明代张凤翼、孙传庭;抗战时期八路军雁门关伏击战,火烧阳明堡日寇飞机场——代有英雄,不胜枚举。正是:雄关似铁,名将如云,千年鏖战说雁门;朔风正劲,战旗真红,万古流芳颂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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