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能当导演吗？

汪海林

   吴天明导演说：“猪能当导演，但是猪当不了编剧”。谦虚使人进步，但不是使人进步成为猪。

   猪喊不了“开始”、“停”、“再来一遍”，猪也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电影字幕上，标上“猪的作品”。猪的任务就是吃，猪的使命就是被宰，猪不会踩在谁肩膀上装伟大，不要侮辱猪了。

   猪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分守己的动物，导演则不是。

   其实，在一些导演的眼里，编剧的任务就是被他们吃，编剧的使命就是被他们宰，说猪当不了编剧，因为猪干不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写剧本。

   关于吴天明“猪能当导演，但是猪当不了编剧”的话，据说是在曲江编剧训练班上说的，编剧们听了这话，并不愉悦，自贬人格的话，是不能取悦于人的。更何况，这是在攻击中国编剧之后，话赶话，说出来的。

   中国编剧可以批评吗，当然可以，而且一直在被批评着。但，行业地位低下，对自己的作品没有什么权利，却要承担作品成败的责任，对中国编剧来说，这是公平的吗？

   吴天明说自己入行48年，没有哪个剧本没有改的，我想问一句，你征得编剧同意了吗？我还想问一句，你凭什么就认为，你把剧本改好了，而不是改坏了？你说剧本不行，你的审美标准可靠吗？中国导演的审美水平能让广大群众信任吗？

   跟吴天明的陈述完全相反，每个编剧都有这样的经历，好好的剧本被导演改坏了！剧本没看懂就乱改，喜剧拍成悲剧，悲剧拍成搞笑剧，导演把剧本改乱了，又求编剧改回去，这种事难道还少吗？

   至少，我们应该承认，在剧本质量问题上，是存在不同的判断的，剧本好坏不应该由导演说了算，我们的导演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可是，观众最终看到的，是导演拍摄后的完成片，已经无从判断原始剧本的优劣了。某些导演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或霸占编剧的荣誉，或推卸自己的责任，达到欺世盗名的目的。

   导演和编剧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不想说艺术分工，不现实，但我要谈谈法律。《著作权法》规定，编剧是电影作品的著作权人，导演没有著作权！编剧拥有永久的作品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仅有剧本和音乐是影视作品中可以单独使用的权利，在法律上，导演没有影视作品的版权，在电影字幕上写“某某作品”，根本就是违法的。我们的中国导演，法盲的事干得还少吗，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吸毒给抓走了，还振振有辞。奥斯卡得不到，摆架子比谁都大，业余时间不知道在干什么，肯定钻研业务的不多，不然那么多“潜规则”是怎么出来的。中国导演有几个能写篇散文的？一些导演甚至写导演阐述都是求编剧帮着写的。

    在中国，编剧可以当导演，演员可以当导演，摄影可以当导演，美术可以当导演……为什么导演不能当导演？因为我们的职业导演太不职业了！有空多看看书，多研究研究电影理论，多深入生活，不要老跟编剧较劲。

其实，我也有一些导演朋友，他们懂得尊重别人的劳动，作品不好，会从自身找原因，会主动承担责任，作品好了，不忘提到创作集体中的其他合作者，创作中，不妄自尊大、固执己见，生活中，不吸毒也不搞“潜规则”，这样的导演是有的，我愿意跟这样的导演交往，也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

我始终认为，导演拍电影不伟大，拍好电影才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