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跟儿子在纳米的老师FRANCISCA联系上了。因为手机的丢失，遗失了她的电话，辗转好久才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当电话接通，我自报家门的时候，她非常激动，反复说：非常想念MICHAEL，问他还好吗？我告诉她，儿子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又高又壮，上五年级了。她深情地回忆起儿子在纳米的时光，说那是个多么聪明、活泼可爱的孩子啊！还告诉我，她家搬家了，我们去过的那个家卖掉了，在机场附近买了一幢大屋，正在装修…最后，她要我一定转告儿子：老师爱他，虽然不在身边，但是儿子的影像时常在她眼前浮现，停留在6岁的模样；虽然远在天边，但他一直都在老师的心里……说到这里，老师的声音出现激动的变音，我跟着也眼圈发酸……

儿子在纳米的时候，因为数学基础好，以幼儿园中班的基础轻松面对小学一年级的数学功课，某个晚上因为忘了具体作业（每天由老师给孩子标注到课本上，不同孩子的作业不尽相同），一时高兴把整本的题目都做完了（他们的书比较薄，一般是供一个月或两周学习的）。老师一看，孩子在这一科吃不饱，经过认真测试，给儿子发了二年级的数学课本进行学习。儿子活泼好动，腿蹭破了皮，老师马上带到医务室包扎，并专门给我打电话说明；儿子耳朵有个小痂破了，我都没发现，是老师首先发现，并及时做了处理；老师发现孩子上课眯着眼，经过咨询说是眼镜不合适了，联系了城里有名的眼科医生，自己开车拉着我们娘俩去看医生。

儿子回国读书以后，数学一直不错。在区里的数学竞赛中屡屡获奖，三年级的时候，学校从每个班选拔5个孩子学习奥数，由一个退休返聘的老师授课。这个老师在桥东区非常有名，以严厉著称。我们都很高兴，严师出高徒，这样的老师调教出来的孩子数学一定错不了。但是逐渐发现，儿子对奥数越来越不感兴趣了。一段时间，儿子早上一睁眼就发愁、不愿意起床，因为下午放学有奥数；区里竞赛的等次逐渐降低直至不获奖了；我去接他下课，专门跟其他孩子的家长交流，大家普遍反应老师太厉害：说起孩子来没皮没脸地训，不管男孩女孩，挖苦起来非常尖刻，有的时候简直就是人身攻击！有个我认识的非常自觉、非常优秀的女孩因为考试时跟旁边借了一下文具，被老师撕了卷子！儿子天性好动，肯定挨的训少不了，尽管他不肯跟我们说。直到最近，儿子跟我说：“妈妈，我不是不喜欢上奥数，我是不喜欢上这个老师的奥数。”我照例用严师出高徒的理论教育儿子，并且告诉他，以后人生路上遇到的不都是赞美你的人，你要学会适应。儿子嘟囔着说：“不是我自己这样感觉，你可以问问我们全班同学，看哪个人喜欢上？”—这倒也不假，我曾跟他们的小班长，班上最稳重懂事的孩子交流过，他也发憷这个老师。

上周，在一个朋友的建议下，我们去试听了另一位奥数老师的课。以为这么几年的奥数基础，肯定能跟得上。没想到，试听完之后，老师跟我说：“孩子看起来不会听课，一是没有精神，蔫；二是对这门课没有信心和兴趣，老师问什么，他都不敢说话，我喜欢跟老师互动的孩子，即使错了也要说出来，这样老师才能了解他的掌握程度。”我非常诧异：这个在班主任老师（语文）眼里最聪明活跃的孩子，在科学英语老师眼里最爱互动甚至抢话的孩子，怎么会是个蔫孩子呢？老师又说：“我觉得奥数这门课，不是所有孩子都适合学的。所以我劝退了很多朋友的孩子，因为他们不适合。与其让孩子在这里受罪，不如扎扎实实把书本学好。”我能想象得出，儿子坐在奥数的课堂上，如同我们参加一个无聊的会议，一进去就盼着结束，呆坐在里面准备打盹…

那一刻，我被深深的挫败感所折磨，第一次听到老师对自己的孩子下了这样的定义。长久以来最担心的猜测——因为一个老师毁了孩子对一门课的兴趣——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