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总有比读村上春树更要紧的书,所谓要紧是和“工作”有关,有点不得已,得正襟危坐着读。所以村上的书买了好久才读,甚至有点舍不得读的意思,它是属于可卧读一类,这一本便是《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他的小说只读过《挪威的森林》,自从知道他是跑步者,敬佩和羡慕之心油然而生。
村上春树,1949年生人,从1982年开始写小说,也从那时候开始跑步,日日跑,每年在全世界范围内跑全程马拉松,2000年以后,又开始铁人三项,即游泳1.5km,骑自行车30km,跑步10km。最了不起的一次经历是跑超级马拉松100km。
依我现在的心思,如果年轻二十岁,我也会跑马拉松。可惜太老了。同为跑步者,虽然我跑得很少(每天7km),跑得很慢,才跑了一年多,但是,心心相通,村上春树谈跑步的一字一句都在我这儿发生了共振。

语录如下:
“跑步对我来说,不独是有益的体育锻炼,还是有效的隐喻。通过超越这高度来提高自己。至少是立志提高自己,并为之日日付出努力。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儿,才更为重要。在长跑中,如果说有什么必须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当受到某人无缘无故的非难时,抑或觉得能得到某人的接受却未必如此时,我总是比平日跑得更远一些。跑长于平日的距离,让肉体更多地消耗一些,好重新认识自己乃是能力有限的软弱人类----从最深处,我理性地认识。并且,跑的距离长于平日,便是强化了自己的肉体,哪怕是一点点。发怒的话,就将那份怒气冲着自己发好了。感到懊恼的话,就用那份懊恼来磨炼自己好了。”
“说我是知识分子,不如说是一个物质结构的人。我不是以在脑子里构建理论和逻辑为生的类型,也不是以思辩为燃料向前行进的类型,毋宁说是给予身体现实的负荷,让肌肉发出呻吟(某些时候是悲鸣),来提升理解的深度,才勉强心领神会的类型。”
“每天跑步,同时感到身体结构日日发生变化,实令内心欣喜:即便过了三十岁,我的身体依然还有改变的可能嘛!这样的未知之处,通过跑步一点一点地得以揭明。”
“每日跑步对我来说好比生命线,不能说忙就抛开不管,或者停下不跑了。忙就中断跑步的话,我一辈子都无法跑步。坚持跑步的理由不过一丝半点,中断跑步的理由却足够装满一辆大型载重卡车。”
“世上时时有人嘲笑每日坚持跑步的人:‘难道就那么盼望长命百岁?’我却以为,因为希冀长命百岁而跑步的人,大概不太多。怀着‘不能长命百岁不打紧,至少想在有生之年过得完美’这种心情跑步的人,只怕多得多。同样是十年,与其稀里糊涂地活过,目的明确、生气勃勃地活当然令人远为满意。跑步无疑大有魅力:在个人的局限性中,可以让自己有效地燃烧---哪怕是一丁点儿,这便是跑步一事的本质,也是活着一事的隐喻。”
“今后我将依然毫不气馁、孜孜不倦地参加全程马拉松赛。只要身体允许,纵然已是老态龙钟......”
"突然有一天,我出于喜欢开始写小说。又有一天,我出于喜欢开始在马路上跑步。不拘什么,按照喜欢的方式做喜欢的事,我就是这样生活的。纵然受到别人阻止,遭到恶意非难,我都不曾改变。"
“‘痛苦’对于这一运动,乃是前提条件般的东西。不伴随着痛苦,还有谁来挑战铁人三项赛和全程马拉松这种费时耗力的运动呢?正因为痛苦,正因为刻意经历这痛苦,我才从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活着的感觉,至少是发现一部分。我现在认识到:生存的质量并非成绩、数字、名次之类固定的东西,而是含于行为之中的流动性的东西。”
“应当尽的力我都尽了,应当忍耐的我都忍耐了。”
“墓志铭:
村上春树
作家兼跑者
1949-20**
他至少是跑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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