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和他母亲(3)新兵连
(2024-02-24 08: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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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见到我,估计脸色有些凝重,就问什么事儿呀?
我这才回过神,展颜一笑,说没事儿,李阿姨担心不让摆摊,我说这不是在公园里,没关系,摊位经济,现在政府大力支持,何况张文又是退伍军人,自谋职业,这样的人不照顾,照顾谁呢?
妻“哦”了一声,似信非信,挽着我,一边走,一边说:“欸,你别说,你那战友还真能吃苦哎!你给我讲讲你们当兵时候的故事吧?”
当兵的时候的故事?哦,那太久远了!我陷入沉思。
那是1996年喽,比英雄团长祁发宝入伍还早一年,在部队,早一年,就是班长,祁发宝见了我,那也得喊“班长”!(妻拍了我一下,笑:“你就吹吧!”)
那一年,在一片锣鼓声中,我们穿上崭新的绿军装,佩戴大红花,登上开往西藏的列车。我们是藏兵,离天最近的人!
那时候年轻嘛,小伙,一个个都很兴奋,彼此很快就熟了。蚊子,哦,就是张文,却不太一样,也许是性格的原因,比较沉郁寡欢,不太合群的样子。他听我们讲一些天南海北、稀奇古怪的事儿,经常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则哈哈大笑。
火车到的成都,我们是从成都坐飞机到的拉萨,那时候拉萨铁路还没通呢,到了拉萨,又坐部队的大卡车,一路颠簸,人就不行了,似乎是晕车,其实是高反。
高反,虽然心里有准备,人还是很难受。到了新兵营,通铺,几十个人睡一间大屋,我们都东倒西歪,打不起精神,尤其是我,连续几天,迷迷糊糊,头痛腹胀,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像还吐了。
奇怪的是,蚊子倒像没事人一样,没多少反应,看我们唧唧歪歪的样子,蚊子整宿不睡,照顾这个,又照顾那个,不停地拿水给我喝,高原上的水不开,刚去,也喝不惯,我烦躁得很,吼了一声:“走开呀!”一把推开牙缸,就是搪瓷缸,咣啷啷落地,把战友们吓坏了,也把蚊子吓呆了。
几天后,人才逐渐适应。经过这次体验,我才知道,高反不是看你壮不壮,而是看你“胖不胖”,我那时候比较胖,相对来讲,越胖的人,体内的气越多,内外压差越大,人就越难受,看包装食品袋就知道了,上了高原,胀得跟球一样。多喝水,能排气,这样内外压差会慢慢平衡,人也就不难受了。
事后,我就很过意不去,找了个机会向他道歉,这家伙只是挠挠头、嘿嘿笑,半天也没个话,我忍不住给了他一拳,也笑了,战友之间就算和好了。他这人就这样,人特好、特善良,就是不爱说话,声音又小,像蚊子哼哼,所以我们就叫他“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