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对生活

（本文纯属虚构）

参加宛陵湖长跑，早早到了，看看时间还早，便做个热身。

“很专业嘛！”

我回头一看，是老朋友老杨，正笑着跟我打招呼。

“嗨，天冷，好长时间没活动了，身体都是僵的，热个身！”我笑着应道。

“也参加比赛的？”我随口问他。

“我哪能参加比赛哦，过来看看，羡慕你们！”老杨说。

哦，我想起来了，老杨身体不好，做过手术，怪我，说话太随意了，便觉得有些歉疚，于是问问他的身体情况。

“怎么样？这段时间？”

“我这身体，能怎么样呢？医生说，能正常走路就不错喽！”老杨说。

老杨原本也是个活蹦乱跳的家伙，很有些才艺，喜欢摄影，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唱两嗓样板戏，尤其是《沙家滨》，曾跟专业演员搭过戏，演过刁德一，非常传神。可惜，后来出了意外，之后，老杨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应该是在八、九年前，春天，敬亭山，好像是山地自行车邀请赛，规模很大，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常。爱摄影的老杨，遇到这样的场合，那兴奋劲就甭提了，端着专业设备，找最理想的位置、最合适的角度，抢拍最佳画面，渐入忘我境界。

那天参赛选手水平很高，场面很壮观，广播声、喝彩声喧声震天，老杨完全投入了镜头里的世界，已经无我，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就在老杨紧张、兴奋地连续咔咔咔的时候，突然感觉腰被猛地撞了一下，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啪”地被卷倒在地，紧跟着人就感觉剧烈疼痛，耳边还清晰地听到周围有人大喊“不得了！不得了！赶快停！赶快停！人被撞到车底下啦！……”后面就不省人事了。

老杨被车撞了，粉碎性骨折。幸亏当时周围人拚了命地喊，肇事车辆及时刹车，否则，人当时就走了。

老杨做了手术，在病床上吊着，躺了整整三个月，才慢慢下地。人们都以为好了嘛，一切又都恢复如初，其实完全不是，老杨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之后，老杨就感觉身体不对了，身上总是莫名的疼痛，冒虚汗，手脚冰凉。拍了片子，骨头确实愈合了，除了有些畸形，别的也看不出什么。跑了很多医院，都没查出什么名堂，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身体反倒越来越虚弱。

老杨的病折腾了好几年，也不见好，非常痛苦，可是，让老杨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自己的病没痊愈，他老婆的身体又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

肾炎！等到查出来，已经很严重了，只能做透析。

“做一次透析，人就大病一场，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要不是因为我，我老婆也不会……”老杨非常痛苦、自责。

为治病，两个人走上了漫漫求医路，原先是他老婆陪他，现在又是他陪他老婆。那些年，两个人不是躺在医院的病床里、就是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其间的痛苦和煎熬，实难言说，老杨也不愿回忆。老杨只记得，好几个春节，他们都是在医院里过的，除夕在视频里跟他们的女儿强颜欢笑、互祝平安，视频之后，两地都是泪流满面。

老婆的病，很严重，除了换肾，已经没有其他希望了。可是换肾，又是谈何容易？

老婆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她知道这样下去，老杨会被拖垮的，这个家会被拖垮的，夫妻一场，彼此早有默契，老杨非常清楚地知道老婆在想什么，那段时间，老杨人不离身，衣不解带，还时不时给老婆讲讲笑话，讲着讲着就会流泪，真心汉子的泪水，硬是把老婆给软化了。

之后便是煎熬地等待，等待最难熬，那些日子是怎么渡过来的，老杨已经不敢回望。

也许是他们的坚持感动了上天，最后等到了肾源，做了手术，从术后情况来看，还算稳定，恢复得不错，这就算是奇迹了。

大难一场，就觉得，人能够活着，能够平平安安，就已经很好了！老杨说。

临了，老杨用手机给哥几个拍了几张合影，人人笑得都很开心，镜头外的老杨也在笑。

江南渔父

2024年元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