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森:回首我的好莱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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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星库》每期大牌深度访谈 |
文/林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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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采访开始,我对电话那头的吴宇森说,想多跟您聊聊您在好莱坞的经历。吴宇森连连答道,可以可以。语气谦恭又友善,让我感到,与我对话的国际大导,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位平凡老人。其实任何一个认识吴导演的人,都深深体会到他的谦虚与和气。比如他每年圣诞节都要寄出数以万计的圣诞卡,就连一个报馆记者或者某机构的职员,只要曾经给吴大导递上名片,即使不过一面之缘,翌年的圣诞节,你定会惊喜地收到来自好莱坞的吴宇森亲笔签名祝福卡。这个“一人一卡”的好莱坞圣诞老人故事,在传媒圈中早已传为佳话。
吴宇森说,他是一个非常忠于自己的人。假如他生于革命时代,他很可能就是戊戌六君子之一,因为他很希望帮助人,他也会像那些革命战士一样,为国为民。另外,他是一个永远都在学习的电影工作者。
2009年12月23日,吴宇森收到一份来自意大利的圣诞大礼──威尼斯电影节组委会宣布,第六十七届威尼斯电影节的“终身成就金狮奖”颁给华人电影导演吴宇森,以表彰他在香港及好莱坞动作电影发展上所作的贡献。
威尼斯影展历史悠久,是世界最瞩目的一大电影盛事。终身成就金狮奖历届得主,都是国际公认的电影大师,包括日本导演黑泽明及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英国演员查理·卓别林及美国导演马丁·斯科西斯等。2010年9月,吴宇森在颁奖台上接过终身成就金狮奖,他便成为了获得这个重要奖项的历史上第一位华人得主。
隔着越洋电话,我仍能听出吴宇森语气里的兴奋以及谦逊:“能透过电影与全世界人做朋友真的很幸福和感激。要问我如何回报、感激朋友的热情,答案是尽在电影中。因而我大部分所拍的电影只有一个主题──友情,就这么简单。我一向拙于言辞,说话间也从不晓得如何引用哲人的名句,心想透过电影来说话,会比较直接而透彻,因我的电影也是在说一些朋友间的生活和故事。所以有些时候在拍摄电影当中,感觉上就像在写一封信给一位好朋友,感念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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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透过电影与全世界人做朋友真的很幸福和感激。要问我如何回报、感激朋友的热情,答案是尽在电影中。因而我大部分所拍的电影只有一个主题——友情,就这么简单。”
勇闯好莱坞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邵氏电影王国的主持人邵逸夫先生就不断尝试打入好莱坞,带领中国电影走向国际市场,但很可惜,邵氏电影当年成功走出海外,但范围不出亚洲区,在美国则出不了唐人街,与欧美片商合作时只能扮演次要角色,邵氏与华纳兄弟和环球建立了紧密业务关系,但仅限于在东南亚发行电影。
到了吴宇森一代,才真正是以好莱坞的制作方式,雇用当地的演员,以美国市场为目标的“国际导演”,他们不但打破了冲不出唐人街、离不开亚洲区的宿命,成功打进了美国电影业主流,而且取得可观成就,单此一点,已足以令中国人骄傲,也令多年来为了跻身国际电影舞台而努力的从业员安慰。
上天固然独厚吴宇森,但多年来,假如没有他那勤奋、弹性与忍耐力,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又假如导演吴宇森不是碰上了制片张家振,他的好莱坞之路,也会难走十倍。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当时的吴宇森,继《英雄本色》成功之后,《喋血双雄》以至后来的《纵横四海》与《辣手神探》,相继得到国际认同。而他的亲密战友张家振,将吴宇森作品带出香港,参加欧美各大影展,大获好评。电影中所推崇的男性友情和表露无遗的暴力美学,正是吴宇森作品最吸引国外观众的重要因素,所以在法国戛纳影展上一经亮相,大受好评。至于周润发在电影中的双枪英雄造型,为德国、法国及比利时各国电影学院用作教材,那是后话。那时候,很多好莱坞大公司都很希望邀得吴宇森到美国去拍西片。
吴宇森坦言,当年勇闯好莱坞,也不是胸有成竹的。“到好莱坞去洽谈拍片的事,我感觉很缺乏安全感。我只想着试一试,看看拍一部行不行。证明一下自己的电影,是不是真有打进国际市场的能力。”
洛杉矶的比佛利山上,坐落着一座酒店,名字就叫比佛利山酒店。要看明星,只要你往那门口去站一站,或者进去酒店的咖啡座上坐一坐,必定“收获丰富”。1992年的吴宇森与张家振,就坐在比佛利山酒店的咖啡座,等好运到。
“这里出出进进的,不是大名鼎鼎的导演,就是衣香鬓影的大明星。我和张家振坐在那里,既没人认识,也不知道前途会怎么样,有点彷徨,我到底应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香港去呢?”
此后,虽然有了拍片的机会,但“不如归去”的心念时有发生。特别在遭遇电影理念相左之后。吴宇森记忆尤深的是,在《终极标靶》中,当他精心设计了一场一对三十的大决战,制片看了很惊讶:“John,这是不行的!”为什么?因为“他们美国人重逻辑,一对三十不能令人信服,观众会笑的”。
甚至《终极标靶》拍到一半,吴宇森都很想一走了之。“拍《终极标靶》时,环球电影公司的总裁说,找香港人当导演?他的英语不太行吧?怎可能跟演员沟通呢?这样吧,叫他当第二导演,只是拍些动作镜头好了。幸好当时这部电影的监制吉姆·杰克斯对John很推崇,他找来另一位知名导演山姆·雷米(《蜘蛛侠》导演)当执行总监,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假如吴宇森文戏拍不来,就由山姆顶替。”
不仅如此,而最令吴宇森意难平的,是连他一向最执着的创作自由,也受到干涉。吴宇森怎么也料不到在美国这样一个“自由国家”的梦工场,环境比香港还恶劣,就连他视为导演尊严的最后剪片权,也受到严峻的威胁。“当我在很努力地剪片的时候,发现男主角尚格·云顿与公司的另一位剪接师,在剪另一个版本。我当时很不高兴,认为这是侵犯了我的创作权,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男主角是有最后剪接决定权的。”
几经艰苦,吴宇森的好莱坞处女作《终极标靶》终于完成,但第一次试映会上,观众的反应,令吴宇森错愕不已。“第一次试映的时候,有观众中途离座,也有的哈哈大笑。当他们看到定镜、溶镜或者一些风格化的剪接技巧,又或者看到英雄流泪的时候,他们就笑。但那其实一点也不好笑,我很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好莱坞一贯的电影,都分得清清楚楚,喜剧就是喜剧,文艺片就是文艺片,动作片就是动作片,不同元素是不会混在一起的,而每一类型的电影,就有固定的观众,看动作片的看不惯文艺片,所以当他们看到动作片中,竟有文艺元素,就不懂得反应。不懂得反应,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笑。在这一次试映中,我受到很大的教训,也学到很多东西。”
经过七度修改的《终极标靶》,二千万美元的制作,赢得四千万美元的票房收入,成绩对一个好莱坞新将来说,非常不俗。但当时的吴宇森,还是决定用两年时间,专心学习美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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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宇森说,他是一个非常忠于自己的人。假如他生于革命时代,他很可能就是戊戌六君子之一,因为他很希望帮助人,他也会像那些革命战士一样,为国为民。另外,他是一个永远都在学习的电影工作者。”
奠定地位
风光背后,吴宇森吃过的苦头,只有他自己明白——点点滴滴,尽在心头。当吴宇森正式当上了好莱坞导演,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尤其是好莱坞电影界的制度,与他想象的,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开会真是一件烦人的事情,一开就开了六个月,够我在香港拍一部电影了。某个角色的戏服该是红色还是绿色,也可以争个脸红耳赤,拗几个小时也没结果。然后下一个会,是讨论男主角应该长发还是短发,该不该染成金色的。
而我还有一个很大的发现,原来在好莱坞,一个成了名的明星,可以有那么大的权力。就像尚格·云顿,他既拥有剧本最后决定权,又拥有电影的最后剪接权。我从不知道有这回事,就跟编剧一起想了很多新意念,后来才发现,我们想出来的新意念,最后都要送到男主角那里,等他批准。”
作为一个在创作领域中游刃自如的导演,突然发现自己的创作天地,竟给人划地为限,那种心情,吴宇森坦言,不好受。加上种种可笑限制,就更令吴宇森啼笑皆非。“英雄除了不能开枪太多,而且通常只能一对一,最多也只能一对二三个人。英雄也不可以在人家背后开枪,英雄不得讲粗话,英雄一定要很干净、很有理想、很有规矩,像尊龙,像加力哥利柏那样的西部英雄,正正直直,完美无瑕。”
这就跟吴导演一向营造的那种亦正亦邪、盗亦有道的另类英雄,差别极大。难怪他慨叹,初到好莱坞拍电影,感觉凡事也要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人家的底线,做什么也绑手绑脚的,在创作上,自然难做到挥洒自如。
用了两年时间学习美国文化,努力融入当地社会的吴宇森,到开拍第二部电影《断箭》时,依然无可选择地在重压下工作。“拍《断箭》的时候,出过很大的问题。在好莱坞拍戏,除了有现场监制,还有第二导演,就是负责拍一些替身镜头或者特别危险的镜头,他们是要根据我的构想去执行拍摄的。到我拍一场动作戏的结尾时,超支了一点点,那现场监制竟然擅自把我的剧情改了,私下跟那第二导演说,我们的制作因为超时,要改剧本,就说电影中两个配角坐飞机赶到主角打斗的现场之前撞机死掉了,这就可以减去他们往后的戏份……”
一个故事经过这么“神来之笔”,什么结局也要改写了。“我气得说不了话,后来才知道,我碰到的那位现场监制,早在好莱坞‘出了名’,他不仅一天到晚想着怎样讨好公司高层,而且原来只要电影不超支的话,他还可以拿到一点佣金。我登时觉得这圈子很黑暗,但他有那样的权力,我也奈何不了他。结果弄得一团糟,前后剧情根本完全不配合,幸好公司要我重新再拍最后的一段……”
在好莱坞日子久了,吴宇森当初那种震撼,也逐渐变成了平常心。他愈来愈明白,好莱坞,就是那么一回事。“这种情形在好莱坞随时也可能发生,并不因为你是个新导演,而是因为好莱坞的每个人、每个岗位,都很缺乏安全感,人人都得想尽办法去保存自己的职位。为了保护自己,他们不惜去践踏别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去破坏人家的东西,这就形成好莱坞所谓的政治游戏与斗争,还有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
我问吴宇森,面对这种斗争,你妥协吗?吴宇森有点为难,他说:“发生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我会很愤怒,但又很沮丧,我当然希望可以坚持照自己想的去做,但当我面对这种事情时,我总是交给张家振,由他去替我争取。张家振作为我的好朋友,也真够惨的。很多时候,他就夹在中间,替我挡子弹。所以后来我的工作能够渐渐顺利起来,张家振给我的帮忙,好大好大。”
最后,吴宇森的《断箭》,以票房七千多万美元的骄人成绩,告诉天下人,他已在好莱坞站稳了阵脚。“在好莱坞拍电影,说穿了就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要你的电影卖座,你就会被肯定。而且,你的权力也会随之而来。你的经理人和律师,自然会为你争取到最后剪接权之类的很多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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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说明:
1.几经艰苦,吴宇森的好莱坞处女作《终极标靶》终于完成,但第一次试映会上,观众的反应,令吴宇森错愕不已。
2.用了两年时间学习美国文化,努力融入当地社会的吴宇森,到开拍第二部电影《断箭》时,依然无可选择地在重压下工作。“拍《断箭》的时候,出过很大的问题。在好莱坞拍戏,除了有现场监制,还有第二导演,就是负责拍一些替身镜头或者特别危险的镜头,他们是要根据我的构想去执行拍摄的。
3.《变脸》在北美洲卖座成绩一亿一千多万美元,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成绩。而且这也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部作品。”
4.吴宇森说,他拍《风语者》,就是被这些密码员舍身为国的精神深深感动,令他兴起拍一部以反战为目的的战争电影。
好莱坞一级导演
从《终极标靶》的两千万,到《断箭》的五千六百万,以至《变脸》的九千万,吴宇森手上的制作费,以倍数递增,也意味着他手上的“筹码”愈来愈丰厚,决定权愈来愈大。“好莱坞好像很大,事实上圈子很小。当我正在拍《断箭》的时候,迈克尔·道格拉斯和另一位监制斯蒂芬来探班,他们说很希望能监制我的下一部电影。我收到剧本,那就是《变脸》。”
于是,1997年,我们看到了《变脸》大获全胜,奠定了吴宇森在好莱坞一级导演的地位。John
Woo成了全世界脍炙人口的名字。“《变脸》在北美洲卖座成绩一亿一千多万美元,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成绩。而且这也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部作品。”
太多太多的溢美之言,不仅大陆港台,还有美国、欧洲以至世界各大城市。然而,一向律己至严的吴宇森,众人皆醉我独醒。“张家振和我的待人处世方针是:诚实待人、工作认真。好莱坞的人玩很多游戏,感情真假难分,不易看见诚实的人。但别人跟我们打交道,都感觉我们诚实谦虚。这是我从何冠昌先生那里学到的,年轻时我是个愤怒青年,不喜欢这不喜欢那,他就教训我,做人最重要是谦虚,不要骄傲。我一直秉承他的教诲,无论个人生活还是在工作上,我都抱着谦虚的态度。即使来到好莱坞,依然不变。”
吴宇森成就斐然,其中一大元素,就是“老实”,而老实人原来有一套“老实人哲学”:“当人家玩政治游戏,我们不玩,反用微笑和诚恳的态度响应他们。人家假时,我们真诚,对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时明明是对方的错,我们反而道歉,还跟他们分担责任,他们会觉得不好意思。在功利社会,有人认为老实是弱点,会吃亏,事实不是这样。在我看来,吃亏只是暂时的。人的眼光要放长远些,只有诚实和谦虚带给你的好处,才是永远的。”
2000年,《碟中谍》乘胜追击,得到全球票房五亿六千万的骄人成绩。“汤姆·克鲁斯从英国打电话给我,他很诚恳地请我导演《碟中谍》续集。这部戏拍了一亿二千万,是我拍戏以来最痛苦也最辛苦的一部作品。幸好最后公演时,在全世界都很卖座。”
浪漫、潇洒、紧张、刺激、夸张,一切吴宇森的杀手锏,都出现在这部紧凑而火爆的动作巨片中。汤姆为这部电影吃尽了苦头,却甘之如饴。吴宇森忆述:“我们吵过,是因为一场悬崖的戏。太危险了,两千英尺高,我坚决不让他亲自上阵,我相信即使是成龙也要考虑一下吧,汤姆却想也不想,就说要自己来。结果我阻止不了,只得依他。我浑身发抖,因为我怕高,又担心他受伤。拍的时候我不敢看监察器,一直在祈祷,希望他平安无恙。他妈妈也很担心,却还要强装镇定,跟我笑着说她不担心。我也只好安慰她:‘别怕,没事的!’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其实我比她还害怕。”
在美国选出的全球八百名最具票房影响力导演当中,吴宇森排名第七,实至名归。“九年之后,我和张家振又回到比佛利山酒店来,坐在同一个咖啡座,但这一次我们是跟莎朗·斯通见面,倾谈合作的计划。从当初没有人认识,到今天可以坐在这里跟大明星倾谈合作计划,我们都感触良多,总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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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振和我的待人处世方针是:诚实待人、工作认真。好莱坞的人玩很多游戏,感情真假难分,不易看见诚实的人。但别人跟我们打交道,都感觉我们诚实谦虚。”
未完待续的好莱坞故事
2001年7月26日,华盛顿白宫的美国国旗迎风飘扬,银乐队演奏着雄壮的军乐。这一天,吴宇森在白宫出席美国最高荣誉的美国国会勋章的颁奖礼,与总统乔治·布什见了面,交谈了几句。而令吴宇森最感动的,还是领奖的老兵。
“总统他很和气、很亲切,脸上常挂一个温煦的笑容,他还说很期待看我这部电影的试映呢。而这一次我最感动的,是可以看到真的密码员。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军与日军在太平洋塞班岛上展开激战,这群出身纳瓦霍族印第安人的密码兵,凭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语言,创出一套日军无法破解的密码,传送军情,打了不少胜仗,为美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天政府做了一件大好事,就是表扬他们的功绩,使年轻人更了解到他们对国家也有一份责任,同时更了解及认知印第安人的文化。”
吴宇森说,他拍《风语者》,就是被这些密码员舍身为国的精神深深感动,令他兴起拍一部以反战为目的的战争电影。“我无意拍一部美国历史片,却以塞班岛的那场战争,作为背景,去刻画人性。”结果,充满着人性的冲突与融合的《风语者》,在吴宇森“入宫”会见总统、参与通讯老兵的颁奖典礼之后,于华盛顿试映,场面盛大。
本来《风语者》是在2001年11月上映,但经过了“9·11事件”,不得不押后了映期,到2002年《风语者》上映时,票房失利,吴宇森进入电影生涯的谷底。这在吴宇森如日方中的电影事业中,可谓一个颇大的挫折。但在生命中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的吴大导,已可豁然地以平常心面对。“人生总有高低潮,一个人当他面对得失时,首先要客观地看自己、看他人。当然先要问自己,到底我拍的东西,是好还是不好?再去想想人家的意见。人家的看法有可能对,也有可能错,那就要凭你自己的客观判断。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永远也不要对自己失望。假如因为《风语者》不卖座而令很多人不找我拍片,那我顶多不拍大片好了。我拍一些小型的独立制片,一样可以继续我的创作。”
《风语者》铩羽之后,2002年,吴宇森从谷底自己爬起来,再接再厉,完成《记忆裂痕》,于2003年圣诞档期再战江湖。美国洛杉矶好莱坞中国戏院门外,人山人海翘首以待。戏院前的星光大道上,铺上了红地毯,好莱坞明星与电影公司巨头一字排开,坐等着主角出场。
“John
Woo!”司仪一声,掌声雷动。吴宇森把手脚印留在好莱坞中国戏院前的星光大道上,成为获此殊荣的首位华裔导演。迎着摄影记者的镜头,他一如既往,尴尴尬尬地笑。末了他说:“As
a Chinese, it’s a big honor, like a
dream!”同年,吴宇森更被美国权威电影杂志《Premiere》选为好莱坞五十位最具权威人士之一。
2003年底,吴宇森在好莱坞设立了自己的办事处,不必再寄居于大电影公司的篱下。这天他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回看来时路,很有点感慨:“来了好莱坞拍了六部戏,有得有失,但总结整个经验来说,得来不易!”
2008年,重返华人影坛的吴宇森,气魄更胜从前。但吴宇森的好莱坞故事,远远未到结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