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生为女人,凭生最不愿却是流泪,母亲说我这一点极像她。
曾经在事业最不顺的一刻,找个因由躲在爱人怀里嚎陶大哭,以为他会很心疼,结果是他乐了,轻抚着我说:这才像女人。难怪人们常说,眼泪是女人最锐利也是最奏效的武器。即便如此,我依然是不喜欢哭泣的女人。然而,在这个周未,在一个角落里,突然的一个情节让我默默流下泪,之后,我恐惧地思忖着,是不是我已经开始了衰老。
周六傍晚,我顺路走进中山广场的盛京银行,取出排队号,前面还有11人,便找个角落坐下,静静地等待。在喊到先我两个的号码时,一个老人从我前边缓缓站起,蹒跚地走到窗口,递上去的现钞瞬间被推了出来,听不见前台说了什么,老人转过身,缓慢地移动的步履,向门口蹭去。
昏暗的灯下,感觉这是一个非常文静的老人,他迟缓着神态看上去有七八十岁,待他走过我身边时,方才看清他万分委屈的一张脸不时抽缩着,镜片后的眼神已闪动着浑浊的光影。大厅的工作人员过去寻问,好像是老人来交水费,却没有带卡。听了工作人员的解释,老人只嗫嚅着一句,“白排了半天队”,无奈地向门外走去。
不知为什么,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读出了“苍凉”,鼻子酸酸的,有了流泪的冲动…“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背影》,那份对父亲的情怀由然而起。
不多时,却见老人又折回,手里举着一张卡,眼中溢着兴奋。工作人员立即把他领到自助缴款机旁帮他操作,就在我已将一摞钱递到窗口时,听工作人员说,“您老插空看看哪个窗口办完了,先把钱存上,再缴水费,你这卡里没钱了。”
我赶紧请窗口停下,表达了先让老人办理的意愿,然后回头招呼老人过来。老人递过卡和一百元钱,唠咕着,“卡就在兜里,忘了…”一脸歉意的不安,神情像极犯了错儿的孩子。“您这么大岁数还自已来缴费?”“这不,他们都忙嘛!”老人的脸上写满了理解,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并一再地向我颔首道谢,我的眼终于耐不住潮湿,让泪流了出来。
我知道,老人已经有了健忘的征兆。也许不是儿女不孝,是老人对儿女有种过份的体谅。老人也许不知,煤水电等费用早就可以电话缴纳,不会担搁儿女们太多的时间。
回家的路上,想起上周因患感冒在母亲家休息,躺在宽大沙发上睡了一大觉,醒来时,见父亲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我,而母亲一只手一直搭在我的头上,眼睛看着几乎是无声电视。看我醒来,他们方才雀跃起来,兴奋地唠起家常,又不住地嘱咐注意身体云云…
我拨通母亲的电话,告诉母亲明天和姐姐带她去洗澡,电话里听着母亲兴奋地告诉保姆:“姑娘明天要带咱们去洗澡,还去那个高级的地方,你都准备好啊!”
此时的我早已泪流满面了,多么容易满足的父母啊!泪眼模糊中,一个苍凉的背影始终在我眼前晃动,不知是父母还是那位老人,抑或是已衰老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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