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东汉遗存1

——苏州的远古记忆之五

我楚狂人

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建立短暂的新莽政权。但是这个短暂的政权却在苏州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一是把会稽郡分为吴郡和会稽郡两郡，会稽郡郡治在会稽，即今绍兴；吴郡郡治在吴城，即今苏州。吴这个历史地名湮没于秦、西汉数百年，终于回来了。一是把吴城疁门改名为娄门，同时把疁江改名为娄江，把疁县改名为娄县。《吴地记》载："娄门，本号疁门，东南，秦时有古疁县，至汉王莽改为娄县。"娄门、娄江名沿用至今，娄县即今昆山县，今天的天下第一县。

吴地，在两汉时期还远不是全国的经济发达地区，尽管经过了吴国的经营和春申君的十几年发展，还是没有赶上中原地区的经济与文化的发展。吴地还是相对落后的地区。另一方面，吴地长期以来比较安全，自西汉初年吴楚七国之乱之后，一百多年没有发生过惨烈的战事。正因为这个时期的吴地被忽视，东汉初年就有了士大夫因为种种原因避居吴地的情况。这样就有了文化遗存的留迹。

下面说一说东汉时期的文化遗存。

一、马援庄考订

苏州昆山陈墓镇（现名锦溪镇）淀山湖滨，有一个很大的村庄，名叫马援庄。这里曾经发生过日本鬼子屠杀一百多村民的血案。1976年，我在陈墓任教的第一年就带我的第一批学生到惨案现场去凭吊过。我去的时候，惨案的唯一幸存者还健在。当时村主任带我们到了淀山湖滩的一块蚕豆地里，指着对湖说，鬼子就是从对面关王庙乘汽艇过来的，说是抓“忠义救国军”。结果把来不及逃跑的村民赶到了这块蚕豆地里，全部刀砍枪刺杀害了。蚕豆地里的血泥有几寸厚啊。

我说，这里应该建一座纪念碑，让后人永志不忘。如今在锦溪镇（按：陈墓镇现名）公墓建造了马援庄血案纪念碑，甚叫人欣慰。但是如果在血案现场建立一座纪念碑，或许更能震撼人心。

地方志云，马援庄，东汉初年名将马援练兵之地。语焉不详。

马援（公元前14—公元49）陕西扶风茂陵人，东汉开国名将，因功累官伏波将军，封新息侯。据说是战国赵惠文王名将赵奢之后，赵奢封“马服君”，后代以“马”为姓。“马革裹尸”这个著名的成语就来自于马援。

马援少有壮志，随兄马员投奔光武帝，一度羁留与割据者天水隗嚣手下。马援见到光武帝后劝隗嚣投汉。　时隗嚣听信了部将的挑拨，想占据陇西，称王称霸。因而对东汉存有二心，处事狐疑。马援见状，多次写信，好意相劝。隗嚣怨恨马援，认为他背离自己，见到信后愈发恼火，后来竟起兵抗拒汉朝。马援上书给皇帝，表明自己的心迹。光武帝览信后，即召见马援。马援在平定隗嚣中起到关键作用。

马援归汉后战功显赫，先是长期驻守陇上，对羌人作战中屡建功勋，巩固了西陲，搞好了与羌人的关系。后是交趾之战。交趾太守苏定激反交趾首领征侧、征贰，光武帝任马援为伏波将军，沿海南下。建武十八年(42年)春，马援率军到达浪泊，与敌大战，攻破其军，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马援乘胜进击，在禁溪一带数败徵侧，敌众四散奔逃。第二年正月，诛杀了徵侧、徵贰，传首洛阳。在交趾建铜柱纪功。朝廷封马援为新息侯，食邑三千户。

马援回到京城一个多月，正值匈奴、乌桓进犯扶风，马援请求率兵出征。马援九月才回京师，十二月又要带兵出屯襄国(河北邢台)，光武帝因他勉劳国事，命令百官都去送行，以示荣宠。第二年秋，他率领三千骑兵出高柳，先后巡行雁门、代郡、上谷等地。乌桓哨兵发现汉军到来，部众纷纷散去。

建武二十四年(48年)，南方武陵五溪蛮（武陵有五溪，即雄溪、门溪、西溪、潕溪、辰溪，为少数民族聚居之地，故称“五溪蛮”）暴动，武威将军刘尚前去征剿，冒进深入，结果全军覆没。马援时年六十二岁，请命南征。马援当面向皇帝请战，说：“臣尚能被甲上马”(《后汉书·马援列传》)。光武帝让他试试，马援披甲持兵，飞身上马，光武帝笑道：“矍铄哉是翁也！”(《后汉书·马援列传》)于是派马援率领四万人远征武陵，结果病死在战地。死后被诬陷，光武帝革去了他的爵位。后来平反。

永平初年，马援的女儿被立为皇后，所以显宗在云台图画建武年间的名臣列将，为避椒房之嫌，单单没画马援，东平王刘苍观看图像，对皇帝发问：“何故不画伏波将军像？”(《后汉书·马援列传》)皇帝笑而未答。

考订马援生平，只有沿海南下时才有可能经过江南。但是，淀山湖水浅，在此练兵的可能性甚小。再说这里离开古海岸还有一百多里地。三十多年前，我到此地，乡人介绍叫做“马鞍庄”，说是东西二庄，形如马鞍而得名，也是一说。

我现在考订，淀山湖是黄浦江的源头，淀山湖练兵，顺黄浦出海还是很方便的，所以马援庄练兵还是有合理性的。这是我的新一说。

马援庄今貌，下同。图片均来王家伦摄。



这是日寇大屠杀原址，当年是一片三角形的蚕豆地。

这是位于陈墓镇边的纪念地，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