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山水总有情1

——读《永州八记》读柳杂记之二

我楚狂人

我们读柳宗元，最先接触的作品或许就是《小石潭记》，于是知道了柳宗元山水散文的代表作是《永州八记》。我们最早接触《小石潭记》是因为《小石潭记》长期入选初中课本，我们好像是初一读的《小石潭记》。但是进而阅读全部《永州八记》的同学基本没有。这里有也很简单，因为大多数同学读文言文很是被动，并不是因为喜欢。再说，我们那时候要看到《永州八记》也不容易，那时候要找一本书真的很不容易。

但是我一开始就喜欢文言文，而且那时候记忆力很强，几乎过目不忘。我学习课内的文言文篇目，基本上老师讲完，我就能背诵。我的初一的语文老师张子泉老师最得意的就是一讲完课文就叫我当堂背诵。我也很乐意出这个风头，并不在乎成为被人记恨的对象。所以，我就很不满足课内的文言文篇目，于是就去书店看“靠壁书”，也就是这样在书店里站着看完了《永州八记》。

说实话，当时我看完《永州八记》很有点意兴阑珊，我在心里犯嘀咕，柳宗元怎么老是写这些寻常山水？所以，好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重读《永州八记》。我再次读《永州八记》的时候是在插队之后，我似乎开始看懂了了。

我开始读懂《永州八记》的钥匙还是《小石潭记》，具体的是《小石潭记》的末尾的一句：“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什么是“过清”？“过清”就是过分的冷清。为什么“过清”就“不可久居”？因为叫人发冷，从心里发冷。这样的环境怎么叫人呆得住？于是就逃离。

这就是柳宗元笔下的小石潭，这就是柳宗元心里的小石潭。那些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吐沫横飞，讲着小石潭怎么怎么美，全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是对学生的误导。

我在插队期间，农忙期间虽然劳累，倒也神经麻木。但是在雨雪天气，独子枯坐，忽然就会心里冷出来。我曾经在一个大雪天，逃离我独居的小屋，在雪地里走着，漫无目的走着，似乎在逃避着什么。逃避什么？我当时说不清。但是我今天明白了，我在逃避孤独，内心的孤独。

也就这样，我读懂了《永州八记》，我把《永州八记》与那首《江雪》连起来了。

《永州八记》，《始得西山宴游记》写的是一座并不出名的荒山，柳宗元在这里可以望远。是不是有点像一个囚徒在铁窗向外远眺？《钴鉧潭记》，一个避世的水潭，住着避世的人。《钴鉧潭西小丘记》，一座被人遗弃的小丘，尽管有内秀，而不被人重视。是不是作者自况？《至小丘西小石潭记》，也就是《小石潭记》，写的是孤独。《袁家渴记》，写的是美景而不为人知。《石渠记》，写的是不易被发现的幽景。《石涧记》，写的更深处的幽景。《小石城山记》，寻胜探幽的尽头，似乎有柳暗花明之感。

永州愚溪，下同。图片均来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