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参加光复会时间考订

——鲁迅与光复会之一

我楚狂人

鲁迅何时参加光复会？

鲁迅是光复会的首批成员，因此光复会成立日，也就是鲁迅参加光复会的日子，这个日期，研究者何信恩、汉华撰文这样说：

鲁迅参加光复会的具体时间现主要有两说。一说为1908年，以许寿裳撰的《鲁迅年谱》为代表;另一说为1904年年底，以沈瓞民的回忆录为代表。但笔者以为两者均不够确切。这事涉及上海光复会成立的具体时间。一些文章的作者明确肯定光复会成立于“甲辰十月十三日”(1904年11月19日)，其根据为陶成章在《浙案纪略》中的一句话:“光复会成立之时，正万福华枪击王之春不中之时也。”

查万福华(清候补知县，江西人)因不满广西巡抚王之春在沪发表主张割地联俄的谬论，设计邀请王之春到餐馆赴宴，举枪击王不成被捕之事确为1904年11月19日，但此事距陶成章写《浙案纪略》已有6年，且光复会成立仪式是在秘密状态下举行的，仅只有极少数人参加，事过境迁，在陶成章的记忆中，远没有报上大肆渲染的万福华一案印象深刻，所以拿来作为参照时间。不能就此断定“那一时”就是“那一天”。（按：可以理解成“那一段时间”。）

1903年10月，日俄战争即将爆发，“山雨欲来风满楼”，在东京的原浙学会成员均感到中国革命的好机会到了。于是聚集在《浙江潮》编辑部，“决定另行组织秘密革命团体”，用暴力推翻封建王朝。会后他们与陶成章、魏兰、龚宝铨、周树人等人联络，由许寿裳与沈瓞民出面邀鲁迅参加，他欣然允诺，态度非常明朗。11月，举行了第二次密商会，陶成章等人都参加了，这是光复会成立的前奏曲。

但光复会成立的时间距11月19日不远，在11月19日后则是不会错的。而陶成章是在上海成立光复会本部以后的年底才离沪赴日，抵达东京成立光复会分部时已是1905年1月，鲁迅加人光复会应在1905年而不是1904年。

至于1908年一说，出于许寿裳1937年5月撰写的《鲁迅年谱》，很可能是许先生的误记。史料表明，鲁迅早于1902年即在东京认识陶成章，彼此相知甚深，陶成章沉毅淳朴、注重实干的作风赢得了鲁迅的好感。

1903年1月，鲁迅与陶成章、许寿裳、经享颐等27人在东京牛込区清风亭开同乡恳亲会，并发表《绍兴同乡公函》，指出:“我绍郡古有越王勾践、王阳明、黄梨洲煌煌人物之历史，我等宜益砥砺，以无先坠前世之光荣。”自此以后一直没有中断活动，不可能拖到1908年才正式加入光复会。

而1908年5月，陶成章在东京主办《民报》时期，肯将会内的机要资料托付鲁迅保管，有力地说明了鲁迅早已是会里的同志，且不是一般的会员。1908年前后，鲁迅和许寿裳在章太炎那里学文字学，彼此常在一起，印象自然较深。可能由于这一关系，许寿裳认为鲁迅加入光复会是在1908年。

至于周作人的断语则是更加站不住脚。且不说晚年的鲁迅绝不会拿政治问题开玩笑，在和不同对象的谈话中都明确表明自己是光复会的一员，也不说光复会在成立之初纪律严明，亲如家人也不告知，鲁迅又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不可能将此事告诉周作人。单说1905年周作人尚未出国，发生在日本东京的事，他怎会知道?

我认为，上面引文的论证是严密的，我就不展开说了。

我们梳理上文，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些判定：

一是，鲁迅是光复会第一批会员，这无疑。鲁迅是光复会实际发起人和领导者陶成章直接请许寿裳等邀来入会的，而鲁迅也欣然应邀。这里可见陶成章对鲁迅的重视。在日本期间，年长三岁的陶成章与鲁迅过从甚密，是好朋友。这也是鲁迅一辈子痛恨直接动手暗杀陶成章的凶手蒋介石的根本原因。

二是，鲁迅直至晚年，一直明确表示自己是光复会会员，这说明鲁迅很重视自己的这一政治身份。所以，回避甚至刻意无视这一点是毫无道理的。

三是，周作人说鲁迅没有在组织上参加光复会，这一判定不可靠。从鲁迅在辛亥革命期间与王金发的合作，足以证明鲁迅的光复会会员的身份，这个问题我们后文还会说到。

光复会会员的身份决定了鲁迅的政治态度。有一篇有意思的文章，大家可以参考。这篇文章是王彬彬的《论光复会与同盟会之争对鲁迅的影响》，网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