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3至和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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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苏州水名考略塘至和塘泽国取土法 |
分类: 苏州夜话 |
塘3
——苏州水名考略河道篇之三
我楚狂人
二、河道篇
(三)塘3
2.至和塘
至和塘,就是娄江苏州娄门至昆山城的一段,靠近苏州的一段俗称“苏州塘”,靠近昆山的一段,俗称“昆山塘”。
至和塘,因修建于宋至和年间而得名。至和(1054年三月-1056年九月)是宋仁宗赵祯的一个年号,前后共计3年。宋朝是最喜欢改年号的朝代,每个皇帝都有好几个年号。宋仁宗时期被视为我国封建社会最好的时代之一,国家办了许多实事,至和塘就是流惠后世的大好事。
古娄江于8世纪后逐渐湮废。北宋至和二年(1055),昆山知县钱采发起重加疏浚,六年始成,因工程始于至和二年,故更名至和塘。明王鏊《姑苏志》卷10:“至和塘一名昆山塘,成于宋至和间,故名。”
这项工程最重要的历史贡献,在于发明了一中很先进的疏浚河道的方法,被称为“泽国取土法”,沈括的《梦溪笔谈》有专门记载。“泽国取土法”的操作是这样的:在河岸就地取材用芦苇等编织成网络,然后把河道的淤泥挖起,填入这些网络中,河泥逐步收干淤积成路基。这样,河道挖出的淤泥有了去处,而同时傍河的道路也筑成了。这是一种非常先进的工程思路,至今尚被广泛借鉴。
至和塘疏浚工程,影响深远,自至和年间至今,娄江没有出现根本性的淤塞,而至和塘路的修建,根本性解决了苏州郡城到昆山的陆路交通的困难,至此成为坦途。须知,娄江淤塞期间,苏州城东到昆山之间,完全就是一片沼泽,难以通行,让吴地百姓困苦了数百年。所以至和塘的修建居功至伟。此后疏浚娄江,基本上都是维护至和塘的成果。
插队昆山期间一个中秋夜,我与周秦、建新两位老友沿着至和塘踏月而归,几十年来,如在昨日。
附:踏月而归
我楚狂人
又到中秋了。前两天与老友小聚,情不自禁又说起那个中秋,不觉有恍若隔世的感觉。那已经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
1972年中秋,老友明明、马脚与我相约从插队的生产队起程,一夜步行回苏州,痛痛快快地来一次“走月亮”。“走月亮”是苏州的旧习,每年中秋夜,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后,走出家门在月光下散步,那浓浓的亲情是那样叫人神往。而这一夜,我们将从昆北乡村出发,沿着娄江,步行回到魂牵梦绕的家乡苏州,去寻梦,去追寻那份亲情。这半天一夜,我们走了五十多公里。
明明和马脚在我生产队吃了简单的午饭,就动脚去昆山,这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路上见到河里有一条被刮了半身鳞片的青鱼,显然是从河滩边的屠刀下挣脱的。马脚手脚麻利地脱下衣服下水,谁知看似半死的鱼一甩尾就不见了,马脚白落了一身湿,被我们笑话了好几年。那鱼儿求生的潜力竟至于此。
到了昆山,买了几个月饼——总得应应景吧,还买了一包烟——当时我和马脚都抽烟,这是插队的成果;明明是好孩子,从不抽烟;吃了一碗光面条——当时就是这个生活水平,光面条也是我们“插青”难得的美味了。然后就出昆山西门沿着娄江的纤道,踏上了归程。好在我们都曾背纤回苏州“捉垃圾”,路还是很熟悉的。那时的娄江水很清,微波拍打着河岸,游鱼可数。娄江上绝少往来的舟船,也许船家都早早歇船吃上团圆饭了。
我们出昆山西门不多远,天渐黑,四野虫声唧唧,风渐凉。月华东升,初出时月亮很大,微黄,如巨大的铜盆。渐高后,月光如银纱,柔柔地飘落,让天地间充满了温情。月光斜照在波光粼粼的娄江上,洒落了满河碎银。远处的房舍景物隐去,近处只余垂柳烟树的轮廓。忽然觉得天地间只剩下我们孤零零的三个,有点想哭的感觉。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一片宁静,心头却涌上了两句诗:“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烟头的火光忽明忽灭,人在沉默。
走到古镇唯亭已经是过半夜了,有点饿,于是坐在河边的小石桥上吃月饼。月饼屑落到清清的河水里,引来了一群小鱼抢食,亏它们在月光下也能看得清食物。万物在世,无非是求生存,求繁衍。鱼如此,人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插队,和千百年来的农民一样背天面地,无非就是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进娄门,天刚朦朦亮。虽然到家还需横穿一座城,彷佛已经感觉到家的气息。路边的大饼店正在生炉子,忽然觉得好饿——那个时代的人总是饿。走近一看,发现那家的豆浆已经煮开了。于是凑出仅有的几个分币,每人要了一碗淡豆浆——加糖或加油渣吃甜浆或咸浆的钱已经不够了。
那天的豆浆好香好甜啊!我再也没有喝过这样好的豆浆。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