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厢隆福寺——姑苏伽蓝记太仓市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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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厢隆福寺
——姑苏伽蓝记太仓市之三
我楚狂人
太仓城厢旧有隆福寺及其子院观音院。隆福寺在太仓城内龛山园东,原名报恩院。梁天监四年(505),建于武陵桥北。唐天佑(905——907)间重修。宋祥符年改隆福寺。元末张士诚毁佛像,改作市舳司。明洪武十四年(1381)里人孙彻舍宅重建于小西门长春桥北。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遭受炎灾,幸存大雄宝殿与慧印堂。后修复。1958年被拆除,为化工厂。其地址在今之南区社区太仓人家小区。久废。寺前放生池犹在。古有隆福荷风之誉。其他资料阙如所幸有宋代乡贤郏亶长诗《太仓隆福寺创观音院以诗百韵寄妙观大师且呈》记述其事,成为仅有可靠资料。
郏亶(1038—1103)字正夫,太仓人,北宋著名水利学家。郏亶出生农家,自幼识度不凡,嘉祐二年(1057年)进士,授睦州(今浙江省淳安西南)团练推官,知杭州于潜县,不赴。终日跋涉野外,精研古人治水之迹。熙宁三年(1070年),朝廷诏书征集理财省费,兴利除弊的良策。时任广东机宜文字,当即上书建议治理苏州水田,以为“天下之利莫大于水田、水田之美莫过于苏州,但自唐以来,经营至今,始未见其利者,其失有六。今当去六失,行六得。”并指出了治水必须“辨地形高下之殊,求古人蓄泄之迹”等六得。后来他以提出了“治田利害大概”七条,为宰相王安石嘉纳。他实地考查了太湖地区治水的历史,考察了260多条河流,结合自己治水的亲身体会和设想,撰写了《吴门水利书》4卷,(已佚)。
另还绘制了许多水利图,为历代治理太湖水利的重要依据。
熙宁五年,郏亶任司农寺丞,提举兴修两浙水利。熙宁六年,被罢免。回太仓后,他置个人荣辱于脑后,在住宅西面一块名“大泗瀼”的水田中,开圩崖、沟浍场圃,实践治水理论,获得农业丰收。于是再次上书重申自己的主张,朝廷复任他为司农寺丞,另授江东转运判官。元佑年间授太府寺丞,后卒于任上,年六十六。事见《中吴纪闻》卷三。
郏亶墓在今太仓公园内。据《太仓州志》载:“郏亶墓始筑于宋代,有墓道、墓门,两侧有石马一对,并有专祠一所,后废。”清同治七年(公元
1868 年)知州蒯德模厘正墓道,修筑墓门,重建郏司农寺祠墓,后又废,现墓侧的土墩即为原墓所在地。土墩边上的郏亶墓为
1993 年
8 月建造的。墓前有一石亭,亭内的重建郏司农祠记碑,清同治七年( 1868 年)知州蒯德模厘正墓道,修筑墓门时所立。
从郏亶的百韵诗内容,我们可以梳理出一些隆福寺及其子院观音院的一些信息,整理如下。
其一,这首诗是作者应隆福寺主持妙观大师之邀而作,时值观音院即将落成。这样看,隆福寺本寺的始建时间还在更早,这与始建梁天监年间相符。作者要求不要赶工期,要重建造质量。这与作者一贯的科学治水的严谨学风相符。其二,大段叙写了寺院的绿化。重视植被,这是水利学家的本色。其三,以乡贤的声望,支持寺僧严肃寺规,尊重宗教仪轨。其四,期望寺院能帮助民风更淳朴,教化一方。我把全诗附于后。原资料有舛误,已做一些考订。
附录:
《太仓隆福寺创观音院以诗百韵寄妙观大师且呈》
宋朝郏亶
珍重妙观师,书来再三读。不蒙促归计,乃忧旷笺牍。疑师未相知,待我尚尘俗。窃闻构新殿,东畔建廊屋。圣像已完布,舍利应祈祝。其余虽未备,想亦渐周足。凡事在臻牢,慎勿尚遄速。堂基不厌高,磉窠须剩筑。间架莫求大,却须择良木。椽桷贵稠直,楣栱要恒笃。但得规摹成,不忧无人续。五年纵未就,十年亦示蹙。今生不能了,后世亦修复。中庭要宽广,从舍须团簇。堂前种杉桧,方丈植慈行。冬青绕周遭,夏初香馥郁。松篁又次之,潇洒快脸腹。园中开数径,晚步散踡跼。沿阶种药苗,乘间采盈掬。川芎并地黄,幽兰间甘菊。泡水须麦门,熬汤要莺粟。蘘莪并狗杞,可以备蔬蔌。葵藿及鸡冠,可以悦心目。橘柚耀金苞,钥旗资茗粥。四时皆要用,一奴长灌沃。地形或褊隘,后墙可展扑。东荣有园池,幽小类棋局,长土可载削,凡材宜斩斸。使之稍清旷,可以蠲烦溽。秋至芙蕖红,春来鸭头渌。拨刺有鲂鲤,优游栖雁骛。菱芡交加生,藻荇参差畜。采嚼齿牙香,牵挽襟裾绿,楞以娱宾朋,可以施水陆。穿渠绕吾院,高下相联属。畎引发新声,潺湲若山谷。细事宜先治,大道在勤督。晨经劝群庶,夜讲诲幽独。午间略行道,睡魔可降伏。智灯照昏迷,慧刀破贪欲。若夫润泽事,在师更崇肃。为山贵覆篑,弹冠重初沐。荤羶勿放入,酒会当还逐。诸宅或相混,此诗可约束。庶令百里人,外悦更心服。从善若转圜,慕义如凑幅。悟者味醍醐,昧者隔纱縠。病者解颠倒,强者销仇毒。昆虫与草芥,一一沾慧福。顾此区区心,提孩已怀蓄。十三听先训,观音为眷属。二十学於寺,有意重盖覆。诵书小松下,夜惊老僧宿。老僧睡不称,冥心生毁讟。梦一白衣人,戒言勿轻触。凌晨来谢我,道此颇惭恧。因知此大缘,圣心已潜属。故余昔欲仕,先此治轩垫。无端赴辟书,万里走炎燠。因缘论时事,乍荣复深辱。连延未能归,非敢恋方谷。上欲荣二亲,次欲芘诸族。妻封子可任,行将谢微禄。屯邅累见迫,神灵若相促。前日除永甯,君恩殊委曲。风物似京华,民醇无犴狱。月给五十万,岁租三百斛。兹事为未了,力辞求倅睦。尚念虽近乡,官身甚羁拲。黾勉终此任,庶几堪退缩。驱驰六十年,今朝方自赎。可为林下游,放旷比麋鹿。幽园创书馆,诸子弄黄轴。静室爇名香,与师评梵竺。寺僧必钦向,师应勤训育。童蒙傥来叩,我亦当善告。四季饮乡人,三冬办民浴。老姑与老姊,就可报恩鞠。季弟与群姓,日可讲驭穆。人生能几何,此乐难尽录。惟师本英豪,少小已良淑。传经建精蓝,饭众迈高躅。飘然西北来,声华满京毂。名山及钜院,诸公意勤缛。师皆力辞避,许我归林麓。兹惟吾二人,密约有昔夙。然能蹈此语,沙金石中玉。吾身方困踬。师誉正彪襮。吾归不为艰,师退良难卜。飞云谩出山,至宝欣还匵。素志幸已酬,忘言目相瞩。幽显若相佑,成就在忽倏。内外期两立,缁素更纯熟。惟吾二人者,可以共藏六。松江多波涛,西山呜橡桷。台岭夸石梁,庐阜诧飞瀑。与师结真赏。轻举效鸿鹄。相将老此身,啸歌随寝餗。数终或归去,任缘顺所欲。却观今日事,犹如梦中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