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燕子矶（重发）

——金陵形胜之十八

我楚狂人

2012年3月24日，见到了久违的艳阳，湿冷已久的人们格外兴奋起来，须知江南已经四十多天没有好好放晴了。在江苏省青少年写作研究会的理事会上见到了我的朋友南京燕子矶中学的陈辉老师，他说有车，可以带我去燕子矶看看，于是成行。

汽车开过晓庄学院不久，就到江边了。我对陈辉老师说，1968年，我到过燕子矶。印象中，燕子矶已经是郊区了，道路十分颠簸，坐在公交车后排的我被颠得头撞到车顶。那时燕子矶只是一个极小的小镇，也就一条街。街上跑着散放的猪，饭店里是成群的苍蝇。江边都是淤泥，走到头条洞、二条洞、三条洞，踩一脚陷一脚。燕子矶头也很荒凉，好在栏杆完好，上矶头不致有性命之忧。站在矶头，见到的是浊浪和淤泥，有点萧瑟。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已年过花甲，见到完全陌生的燕子矶，那宽阔美观的江边观光带，依山的头条洞到三条洞的佛教观光带，以及整饬一新的燕子矶公园，真有沧海桑田的感慨。

因为时间紧，我们此行只把重点放在燕子矶公园，江边上就由陈辉老师开车带我们走了一圈。江边风光带人满为患，天空满是色彩艳丽的风筝，江上百舸争流，山边绿树中不时露出红墙一角，那是“佛教观光带”了。路的两面停满了私家车，一个车位都难求。对面八卦洲初露绿意，今年的春天来得真的有点晚了。

我这次想去燕子矶，完全是被我的学生、博友“不再是往事”勾起来的，她在燕子矶照了不少摩崖石刻的照片，勾起了我的回想。所以我这次还是把燕子矶公园作为重点了。

所谓“矶”，按照辞书上的解释，就是突出江边的巨石或小石山。如：燕子矶、采石矶、城陵矶。燕子矶位于南京城北郊幕府山的东北角，北面长江，向有“万里长江第一矶”的称号。燕子矶东西北三面均被江水围绕，直指江心，地势十分险要。登临矶头，脚下惊涛拍岸，波涛如怒马奔驰，这里是观赏江景的绝佳去处。

到燕子矶有三大看点，一是摩崖石刻。矶头东侧刀削斧凿一般的悬崖上，刻满了古今摩崖石刻，气韵生动，美不胜收，与江山美景同辉。二是主景御碑亭，风流皇帝乾隆登临此地，留下御碑一通，面南大书“燕子矶”三个大字，碑阴书江景御制诗一首，两面北侧也是御制诗。看来这位爷对燕子矶还是深情款款的。三是矶头看江景，但是要注意安全。

燕子矶悬崖临江，曾经是南京的“自杀圣地”，有“一仰一个”的吓人的说法。陶行知先生创办的晓庄师范离此不远，也有女学生或困于情或困于世道在此跳崖的惨事发生。于是1927年，陶先生耳闻惨事之后，到木工厂要来两块木板，挥笔写了两段话，然后让学生送到燕子矶头。一块木牌插在燕子矶御碑亭旁边，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想一想”，下面还写着几行小字：“人生为一大事来，应当做一大事去。你年富力强，有国当救，有民当爱，岂可轻死！”另一块木牌插在燕子矶矶头的险要处，也写着三个大字：“死不得”，下面几行小字是：“死要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与其为个人的事投江而死，何不从事乡村教育，为中国三万万四千万农民努力而死好呢？”如今，在御碑亭旁重新立了一通石碑，上书陶先生的六个字：“想一想，死不得。”据说，自陶先生的木牌树立后，燕子矶自杀的人骤然减少。可惜文革中，陶行知先生的这块碑也被砸了，现在的石碑是重新立的。

我作为一个教师，在陶先生的石碑前久久沉吟：什么是教育，教育就是爱人。爱一切值得爱应该爱的人，教会学生爱一切值得爱应该爱的人。倘能如此，方不负教育之名，教师之名。

燕子矶这座小山，因为充溢着陶行知先生的爱人之情而高大起来。至少在我的心里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