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与月亮

——闲话唐代文化之三十三

我楚狂人

浪漫的唐代人与月亮结下了不解之缘，唐朝的诸多诗人挥洒着自己的才华，不悯最美的词句歌颂月亮，月亮就是唐诗最重要的题材之一。

最爱月亮的诗人——李白

李白无疑是古往今来最爱月亮的诗人，写的有关月亮的诗句最多，感情也最投入。我们幼时就是把“床前明月光”当儿歌唱着长大的，后来又读了他的《月下独酌》，屡屡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的潇洒飘逸迷醉。直到插队时才读懂了“对影成三人”的深沉的孤独。天才就是这样的用狂放来掩饰内心无法排遣的孤独的，月亮就是李白在天地间唯一的知己。难怪李白把自己的女儿取名为明月奴，难怪民间广泛流传着李白“捉月仙去”的传说。千百年来，人们觉得只有明月才与李白的光风霁月相配。

最如画的月亮——“明月松间照”

唐代多才多艺的绝世才人王维，被宋代的绝世才人苏轼赞誉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确实的，王维的诗就像是一幅画，他的名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就是一幅充满幽情的山水画。可惜啊，诗人还是站在了画外，没有如李白那样融入画中。也许这就是王维能悟得禅意，而李白叫了“青莲居士”也悟不了禅了。王维如佛，李白是仙。

最温馨的月亮——“香雾云鬟湿”

最温馨的月亮莫过于杜甫写的《月夜》诗“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了。身陷于沦陷于安史叛军之手的长安，在月夜想象着远在鄜（fu肤）州的妻子在思念着危城中的自己。月光与妻子已经融成了一体，真挚的情感超越了时空，真是动人心魄。杜甫是深情人。

最大气的月亮——“秦时明月汉时关”

盛唐人大气，最大气的月亮莫过于王昌龄《出塞》诗中“秦时明月汉时关”，一句诗写尽千古明月，一句诗写尽千百年沧桑，一句诗写尽了唐人的豪气。大哉，盛唐！

最奇特的月亮——“晓月当帘挂玉弓”

唐诗中最奇特的月亮形象，莫过于李贺的“晓月当帘挂玉弓”，这是“诗鬼”李贺《南园》组诗中有名诗句。把月亮当做“玉弓”来写古来没有，但是李贺并非凭空臆想，古来就把半月叫做“上弦月”、“下弦月”，“弦”者“弓弦”也。李贺只不过把大家到了嘴边没能说出来的话说透了。“人人心中所有，人人笔下所无。”这就是天才与常人的区别。一把玉弓，把唐人的渴望建功立业写活了。

最隽永的月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最意味隽永的月亮，莫过于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的“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两句诗把宇宙永恒而人生苦短写出来了，这是哲人的思考，这是世世代代的话题。这两句诗里可以叫人悟。我一直以为，古往今来写月亮的诗何止千万，而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则是其中冠冕，难怪诗人闻一多称之为：“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唐诗中写月亮的好诗正多，我们可以好好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