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图

——围棋史话之二

张长霖

象棋有一定水平的人都会下盲棋，如本人不算棋手，高中阶段就能下盲棋。记得插队时冬天大寒，与好友周秦君躲在被窝里用嘴巴下象棋，也算苦中作乐。

但是围棋却没有听说下盲棋的，只有听说高手与百多位爱好者下车轮战的，如聂卫平。而象棋大家胡荣华全盛时期可以下一对八的盲棋。

然而偏偏在唐传奇中留下了围棋下盲棋的传说。说是唐代国手王积薪（围棋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安史之乱时，避难到山中，投宿在一对婆媳家中。月夜听婆媳二人隔房口头下棋，仅数十手媳妇就认输了，说是“输一路”。这里的“一路”就是围棋盘上的一个交叉点，相当于现在的“一目”还是“一子”，就算不清了。王积薪大惊，起身复盘，茫然不解。第二天，求请学棋，留山中月余而棋艺大进，遂无敌于天下。仅此传说，可见当时的围棋水平高得惊人。

其实围棋在三国魏晋时期已经是上流社会的重要生活内容了。上次说到王粲，其实还有如关羽刮骨疗毒时，就是和马良下围棋。谢安得到淝水之战捷报时正在下围棋，而且神情如故，足见雅量。这事《世说新语》有生动的记载。可惜这些都没有棋谱记载。

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的围棋谱是“烂柯图”。烂柯山在浙江衢州，春秋时已有名字叫空石山，后来东晋人王质入山观棋烂柯，因名之为烂柯山。这个“柯”就是斧子柄。《述异记》记载的故事是这样的，说是东晋时有樵夫王质入山打柴。见二人下棋，便歇担观棋。仅数手，其中一人回头对王质言，该回家去了。王质再一看，发现自己的斧子柄已经朽烂了。大惊，要紧奔回家。山下已经百年过去，面目全非，亲人都不可见。才知道遇到神仙，再上山已经找不到了。王质连忙几下这寥寥数十手布局，这就是号称“仙谱”的烂柯图。

其实这类传说还有。如苏州虎丘山有“二仙亭”，就在千人石畔，剑池一侧。故事与烂柯几乎一样。也是一个樵夫观棋数手而转瞬经年，世事全非。不过虎丘那位烂掉的是扁担，更大些。虎丘那位却没有传下棋谱。

烂柯图的故事似乎透出人们“人生无常”的感慨，而烂柯图也只能作为传说类的东西了。但是棋谱的出现，无疑是围棋史上划时代的事件。

明代大艺术家徐渭作有名画《烂柯图》并题诗。烂柯图历来就是文人雅士喜欢的话题。

题头图片是浙江天台山，这里也有类似烂柯图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