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王故里遐思

——宿迁印象之三

张长霖

到宿迁，忽然明白一个事实，原来秦末汉初的历史就是苏北人的历史。宿迁的项羽夹在北边邳州刘邦集团和南边淮阴韩信的中间，腹背受敌，能不败乎！

项王故里原来应该在城郊，原名叫做“梧桐巷”，现在城市变大了，成了城里的街区。现在的项王故里所有的建筑全都是后代建造的，大多是民国以来的建筑。真正的古物是两棵老树、一口古井和一口石马槽。

在项王故里的庭院里有一棵老槐树，生机盎然，葱翠可爱，据说是项王手植。由于黄泛淤积，树身大多已经深埋地下，现在地面部分应该就是树梢了。如果此说属实，此树有两千多岁高寿了，堪称国宝。老树已经蛀空，靠着树皮顽强地支持着生命。据说前几年已经濒临生机断绝，后来吊了几个月营养液才起死回生。另一棵是梧桐树，分两叉，一支铁皮虬结，苍老遒劲；一支树皮光滑，青葱鲜嫩。据说这树也是项王幼年所栽，苍老的一支是老干上萌生的第三代子树，也有数百年树龄了，而青葱的一支是第五代子树，只有二三十年树龄。看见这些老树，你不能不惊叹生命的伟力。它们是历史的见证。

在庭院的一角，是一口巨大的石马槽，是前些年在徐州出土的，据考证是项王军中所用，所以搬到这里展示。从石马槽的风化程度来看，应该是年岁久远了。看着马槽上八个小孔，想象当年八匹英风奋发的战马同槽而饲，这是何等壮丽的景象。

庭院里醒目地竖着一块石碑，上书“项王故里”。据说立碑之所就是项王的出生地。书碑的是清代知县胡三俊，据说此人当了21年的宿迁知县，直至加三级还是为乡民挽留。这倒有点与苏州的况钟相类似，看来封建时代的好官并非个别，这就是精神遗产。

看着用原石粗犷刀法刻成的项王像，想象着项王要学“万人敌”的傲气，大言“彼可取而代之”的豪气，令诸侯膝行的杀气，火烧阿房宫的怒气，鸿沟为界的大气，乌江自刎的硬气，千古以来，一人而已。一个只活了三十一岁的盖世英雄，一个并世无双的精彩人生。我想，司马迁把项羽列入本纪，是完全应该的。是项羽让世人不敢以成败论英雄。

与项王像的粗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精美的汉白玉虞姬像，虞姬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奇女子了。中国的历史是男人为中心的历史，历史上的名女人大多是花瓶；而虞姬不是。她可以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王谈兵论武，她可以为爱人献出自己的生命。在我心目中虞姬不仅仅是美女，更是女英雄，一个与项王并立于天地间的女英雄。

也许项羽真的缺少了一点政治家的素养，同时他也没有“政治家”的卑鄙无耻。项羽终于败给了更具政治家素养的刘邦，但是，项羽的人格魅力却是战胜了流氓政治家刘邦，引千古英雄一掬同情之泪。

题头图片是项王手植槐。上图是项王鼎，重六吨，曾经的中华第一鼎。徐州铸造。

石马槽，徐州出土。

千古义马乌骓石像。马前是写作学会的朋友老潘。

古井，仍可饮用。

姑且叫它公孙桐吧。

虞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