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的魏征

张长霖

唐朝初年的魏征以刚正不阿直言敢谏称著于世，如何会与女性化十足的妩媚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呢？事实上这个评语就是唐太宗给他下的。魏征去世后，一次唐太宗与臣下偶尔论及臣子，太宗说，人言魏征威严可畏，而眹唯觉其妩媚可爱。（大概这样，不是一字不差的原话。）

唐太宗说魏征妩媚，实在有些叫人意外。想魏征在世时真没少给老板找麻烦，竟然让李世民把心爱的白鹌鹑闷死在怀里；竟然不让皇帝娶绝色美女做小老婆，而且是这美女是大老婆同意娶的，下了聘礼的；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间公然让皇帝下不了台，竟然敢拉住皇帝的袖子不让皇帝退朝……魏征犯上的“劣迹”历历可数。难怪有一次李世民在后宫发狠劲，说是早晚要杀了这个乡巴佬。这样一个讨人嫌，如何与妩媚沾边！

但是，李世民有一次说出了魏征妩媚的真正含义来。李世民晚年昏了头，没事干去打高丽，还说什么，东海边跳来跳去的年轻人懂什么打仗，还是让我这个百战老将来教他们什么是打仗。结果这个百战老将惨败而归，颜面丢尽。战后，李世民说，如果魏征在，就不会让我犯这个错。李世民这是效曹操当年赤壁败后哭郭奉孝之故智，但是也说出了魏征妩媚的根本所在，那就是有利于李世民的统治，魏征的讨人嫌能让皇帝少犯错。

魏征本来是李建成政治集团的重要谋士，是极力主张先下手为强除掉李世民的谋主，可以说是李世民的政治死敌。玄武门之变后，魏征可以说是有死无生。但是有见识高远的房、杜保荐，有宽宏大度的李世民容人，魏征居然因祸得福，得到了施展才华的机遇。魏征没有错过这个机遇，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成为李世民统治集团的骨干。这实在是一个异数。

就像贤德的长孙皇后说的，只有明君才能容纳直臣；只有直臣才能成全明君。能成全明君的魏征，难道不妩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