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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时光

□ 吴安臣

每当小区里响起那种带着唱戏的拖音和余韵的“磨剪子，镪菜刀”的吆喝声时，我总是习惯性地将头伸出窗外，看着那个推着自行车踽踽独行的磨刀匠的苍凉身影。其实，他的吆喝声甚至不如一个收破烂的能引来更多的关注。在这个什么都习惯快的时代，剪子生锈了，菜刀钝掉了，很少再有人习惯把那些丢在旮旯里的旧物什拿来进行打磨。当然偶尔会有老人家，把剪刀找出来，隔着窗子远远地喊一声“镪菜刀的，等一会”。这时的磨刀匠就像一个臣子得到皇帝的召唤一样，赶忙停下自行车，拿出磨石等工具，静等老人下来。

  那是何其漫长和悠闲的时光，一瞬就是一生。阳光透过树叶直射下来，斑驳的树影就在磨刀匠的水盆里晃荡。磨刀匠慢悠悠地磨，磨一会儿，用水洗一下刀刃上的石浆，再用粗糙的手指试下刃口是否锋利，似乎不到削铁如泥，他不会停下来。终于磨好了，等待的老人舒展下佝偻了半天的身子，伸一个懒腰，似乎半天的时间她都在学磨刀匠的技术。磨刀匠则收拾起行头，从老人手中拿过微不足道的一点酬劳，抬腿上了自行车，继续吆喝。然而接下来似乎再没有光顾的人了。于是，磨刀匠把车停在小区的公园门口，解下别在腰带上的烟锅，然后拿过亦是从腰带上解下的装烟丝的布袋，从对襟的大褂兜里掏出火柴来，吧嗒吧嗒抽一阵旱烟……一切都显得那么古旧和不合时宜。

  小时候，家里的碗都是按人头配备的，一旦打烂了或者打缺了，那么只有等补锅匠或者补碗匠来了，一个碗才能恢复它的完整性，打烂碗的我们悬着的心也才能落地。在今天，一个碗烂了，丢进垃圾桶，再去超市买就是，估计没人会再花心思去补一个碗或一口锅，除非那个碗是古董，但那样的碗也轮不着补碗匠了，得请专家修补才行。

  吸完旱烟，磨刀匠抬腿跨上自行车。苍凉的吆喝声随着背影渐行渐远。也许有一天，这声音会真正消失在我们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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