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合肥晚报发《关于“茂盛”的记忆》,感谢周编辑!http://epaper.hf365.com/hfwb/html/2013-07/22/content_70593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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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茂盛”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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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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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有情(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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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于书(外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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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 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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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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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茂盛”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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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安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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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楼下的花已经开了,开得云蒸霞蔚,小区里弥漫着一片令人沉醉的香味。那种香味袅娜、升腾、扩散,把所有的一切拖入花的包围中。没事时我总爱在石桌上看花在风里摇曳,在雨水的滋润和小区花卉工人的精心护理下,树啊,草啊也攒足了营养地往上蹿,花下的叶片肥大,嫩绿,那绿像要滴下的油脂,滑而鲜亮。这情景恍惚间让我在记忆的深处想到那些关于“茂盛”的往事来。
那年我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水,洪水猛烈催生了无数能在水里疯长的物件。那个夏天我们在潮湿和恐惧中度过。房子中曾一度进水,屋外的树,除了泡桐、榆树无法生存之外,槐树,柳树、杨树在水的滋润下愈发青翠,在雨水来临前,那些适合生活在干燥环境中的树似乎都被宣判了死刑,但是那场持续的暴雨让柳树迅速成长起来,那些聒噪的鸣蝉也不知哪去了,耳畔突然清静了。但是那种宁静的夏天来得反常,来得令人措手不及。那种茂盛是令人绝望的,我们在茂盛中看不到明天,大水还带来了似乎从天而降的游鱼,赤脚行走的我在院子里趟水玩时,总会感觉鱼碰到了我的小脚,有时甚至会在我趾缝间夹起一条泥鳅来。
那柳树原先是长在门外的池塘里的,但是也许雨水太多,不久那柳树的枝蔓就伸到我家的房前,看着柳叶,我们决然没想到垂柳做帘的浪漫,记得那时父亲和母亲最爱说的就是这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全部的庄稼在烂得无法进的地里,人真的已为鱼鳖。听完父母的话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是因为经历什么,而是忧郁让我有了种与年龄不相属的成熟,那种茂盛无限延展,在我的内心深处长出大片大片的焦愁,我也像父母一样想到那场大雨的最终结束的时间,村里很多的人猫在屋里,偶尔出来走走,带回家里的都是泥泞,大雨隔绝了村人与外界的联系,刚刚通了几天的电也断了,由于地面过于松软,电杆倒了之故,全村唯一一台能带给人欢乐的黑白电视机也没了声音和图像。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雨水催生的绿,那绿色让我想到一部日本的恐怖片,恐怖片里人在死去时会变成绿色的液体,那种绿色不再代表生命,而是死亡,在饥饿年代,吃点树叶似乎就可以活命,但是光吃柳树叶是无法生存的,有人已经外出去求援了,要收的庄稼能看到霉烂却无法弄进嘴里,填饱肚腹,整个大地似乎都要陷落了,我再也不能到树上去了,以前很多时候我爱到树上去乘凉,或者采了柳树条来编一顶帽子,心思全在对付太阳上,而这场大雨让我无限的思念太阳。
没有人能告诉我们洪水什么时候能退去,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似乎也绝望了,从收音机里传出的都是阴霾。那片茂盛在我的内心从此繁殖成一片根深蒂固的回忆,直到洪水退去许多年后的今天,我对于那片茂盛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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